皇甫津看着皇甫泽也不说话，姬清雅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娇滴滴的唤了句：“皇上。”满眼渴求的望着他。
皇甫泽迟疑了一下，咽了咽并无的口水，开口支吾的问：“刺客之事也有几日了，可有什么进展？”
皇甫泽惊得愣了下，现在宫内已经传的快人尽皆知，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的试探，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他思忖了下，余光打量着姬清雅一眼，她嘴角淡淡的笑满是温暖更是安心，目光微动给他一个暗示。他猜想刚刚是自己多想了，贵妃并非是要害他，反而是救他。心中也是稍稍的安定，回道：“禀皇兄，臣弟拘捕的人中，有两位看到在皇兄狩猎前夜，有人进过马厩，察觉被发现仓皇逃走，他们也并未有看清是何人。臣弟正在追查此人。”
“可有查到？”皇甫泽略显激动。
“皇兄赎罪。臣弟还在审查。”
皇甫津喘息沉重，显然是想发火，却感到手臂被重重地抓着。看到姬清雅恳求的目光，最终还是将怒火忍了下来。吩咐他继续追查，便让他退了下去。
皇甫泽诧异的愣了，讲他召来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其他什么竟然都不问不说。显然皇帝是已经知道了宫中的传言，只是不知道姬清雅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够让他将这样的事情都压了下来，忍了下去。
再次的抬眸看向姬清雅，投去疑惑并感激的眼神。
姬清雅却收起了那仅有的淡淡笑容，转目看向皇帝，对其言笑。
离开兴乐宫，撞见姬清颂和萧之默。姬清颂立即的奔过去抓着皇甫泽双臂，再看向兴乐宫，并没有人跟过来，确定是没有什么事情了，松了口气笑着扑在了皇甫泽怀中。
皇甫泽看了眼怀中的人，想到刚刚的姬贵妃，显然，姬清颂是去求了贵妃，才让她出面的。他明显的能够感到皇帝的愤怒，若是没有姬清雅在身侧，他必然是雷霆震怒。而皇帝看向贵妃的眼中充满了怜爱，并非是受她所迫。
皇甫泽想不透。隐瞒真想保全刺客，是欺君、是弑君，罪至灭门。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一个帝王让一个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存在，且轻易的放过，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虽然不知道这个谜底是什么，但这个谜底必然与姬贵妃有关。
“清颂，我们回去吧。”皇甫泽精疲力竭的道。搂着她的肩头。
萧之默对远处一人使了一个眼色，远处人都慢慢的隐退。
兴乐宫，皇甫泽挥挥手，阎公公带着宫人都退到殿外。
姬清雅望着皇甫津悲伤沉重的眼睛，松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跪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跪这位皇帝。
“皇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无尽的悲凉如寒冰一般刺骨。虚弱的身子、憔悴疲惫的面容，好似历经一场厮杀归来的战士。或许在皇甫津的心中的确是经过了一场厮杀。
皇甫津颤巍巍的伸出右臂扶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俊美的眉眼、娇俏的唇鼻，眸中氤氲。手掌颤颤的抚着姬清雅的脸，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深入心灵的苦楚。
“小雅，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答应你。即使朕会因此失了皇位……甚至丢了性命。”
“皇上……”
“小雅，听朕说好吗？”皇甫津立即的开口阻断。握着她冰凉的玉手，他将手向袖中拢了拢，不让春寒的空气伤了这双白皙的手。
“朕是个糊涂皇帝，但并非是愚蠢之人。你入宫并非自愿，你爱的人也不是朕。小雅，你可知两年前香雪阁第一次见到你，朕就爱上了你。朕不想用皇权逼迫你，可朕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博得你的芳心。看着你和宣王越走越近，看着他那般轻易的便让你笑。朕嫉妒他、也恨他，所以处处刁难、甚至是羞辱。朕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杀了他，可是朕知道你会伤心，朕不忍心。”
“小雅，这半年朕知道你并非是真的开心，可是朕做不到放你走，朕想每天看着你，看着你笑。即便知道你笑的勉强，朕也很开心。小雅，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朕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你太美了，如果你失了容貌，朕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的爱你、不会这么的对你割舍不下。但是朕想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答案了。”
“皇上，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皇上与向往兄弟猜忌。”姬清雅眼中晶莹。
“朕即便猜忌，也不会将他如何。其实他和朕一样，虽然身为先皇之子，却也不过是家族争权夺利摆布的木偶罢了。朕不想做勤政的君王，不想去打压谁剪除谁制衡谁，朕不想学这些帝王权术，朕只想每天看着你，陪着你。昏君无能、荒淫无度、残暴狠戾，后世想怎么评说朕都不在乎，朕只希望后世的史书中有一笔记载——朕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就够了。”
眼泪最终还是溢出了眼眶，四目相对，两双泪眼。她竟然哭了，为了眼前这个毁家灭国的仇人。细数进宫的这些时间，皇甫津给了她，他能够给的一切。她张狂，他护着；她哭闹，他宠着；她撒娇，他顺着；她欺瞒，他笑着。他把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子的所有都给了她。现在连这皇位和性命都给了。
仇人？杀她父母的是他的父祖；恨他？她的恨都已经淹没在他的爱中。
“皇上。”姬清雅依偎在他的怀中，双臂环着他的腰身。“对不起，对不起。”
“小雅。”他伸手抚着她垂下的青丝，泪滴滴打在她的发上。“朕所求的，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搂着你。”
许久，许久，知道房间内已经暗的看不清四周的物件。皇甫泽这才命人进来掌灯。
姬清雅身子不适，皇甫泽便命宫人送她回寝宫休息。
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的远离视线，最后消失在殿外。他是了魂魄般，呆若木鸡，痴痴的对阎公公道：“备笔墨。”
阎公公愣了下，待在殿中半日，忽然要笔墨。也不多问，便命身边小石头立即去取。
笔墨纸砚备好。并将长桌抬到塌前。
皇甫津提笔便在纸上写下圣旨，最后取过玉玺，重重地盖了上去。
“阎昌，将此诏书封存，朕崩后再宣读于朝。”
阎公公吓得愣了，“皇上千秋万……”
“收起来吧。”
阎公公不敢在多言，走上前将诏书卷起。
皇甫津目光再次的看向殿外，殿外的宫灯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摆摆，光线忽明忽暗。
“小雅，对不起，我做不到真的不恨。让我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