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決这货明知小二有问题。
还不收拾了。
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冥決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
在我耳边轻声说。
“娘子,小二完全不必挂在心上。”
“我只是想让娘子看一场好戏。”
“等看完戏,看我削了他。”
我正在寻思有什么戏可看。
先前那细微的哭声。
一下子变成了破锣嗓子。
在对面的废墟里,渐渐有了凭空出来的模糊的影子。
不是说强盗道士已经摆平女鬼了吗?
难道假公济私了?
好吧。
我承认,这是乱世。
什么都可能发生。
至于张倾平为什么在几百年前,装扮成道士。
我不是不想问冥決。
只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吸引了我。
我给忘了问了。
废墟里模糊的人影是白色的。
只是一个侧面。
像是看皮影戏似的。
但气氛完全不一样。
一大队的白影里。
有卖力的吹着唢呐的。
腮帮子好像都吹鼓了起来。
可就是没有声音。
还有敲锣打鼓的。
一个个都抡圆了胳膊。
看着很热闹。
还是听不见响动。
队伍最后还有四个白影抬着一顶轿子。
最后面跟着两个拎着花篮的小孩子。
不断的从花篮里往外撒着花。
接着月光仔细一看。
喵了个大北瓜的。
哪里是什么花。
都是纸钱。
关于这种怪异的事情。
我只听说过阴兵借道。
那肯定是极为壮观的场面。
而眼前这是什么鬼?
“这是张三的老婆出嫁。”
冥決告诉我。
我张嘴刚想说话。
那队伍的后面多了一个人。
送嫁队伍好像没有察觉到。
只是先前走的是直线。
在多了这个人以后。
队伍开始围绕着废墟打起转转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那会说书的小二。
我正纳闷。
小二嘴角蠕动,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送亲的白影一下子都消失了。
只留下那顶轿子。
我抽了抽。
这是要抢亲?
听小二说书时候的形容。
张三那老婆样子很是老迈,长的也不好看。
能看上这样一个老妪。
小二还真是重口味。
小二在饭馆的时候,还是点头哈腰的样子。
现在站的腰板特直。
气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小娘子,花烛夜,一个人多寂寞啊。”
小二说话的语气就像个泼皮无赖。
还是最低等等那种。
轿子里一片死寂。
连带四下里也都静悄悄的。
现在还是夏天好吗?
不远处就是稻田麦子地。
怎么没有传说中的稻花香里说丰年?
在我等的不耐烦。
以为轿子里是空的时候。
一阵干巴巴,让人牙齿发酸的笑声传了出来。
还不是一连气的笑。
而是像喷泉似的,一股一股的。
“小子,我可是阅人无数,你行吗?”
别看轿子里的东西笑的时候难听。
说起话来,可是娇滴滴的。
我看了眼冥決。
他的眼睛在看着我。
只有余光偶尔会瞥一下废墟那边。
还不错。
这死鬼没有被那娇滴滴给迷住。
“娘子,咱们什时候也过花烛夜?”
我了个去。
合着这货在想这么污的画面。
我刚想呼他一巴掌。
就被他捉住了手。
示意我看轿子那边。
好戏来了。
小二一边掀开轿子的软帘,一边说道。
“我行不行,试过就知道。”
轿子里的娇滴滴忽然大怒。
“小子,数百年前张倾平那厮已经放过了我。”
“我在这里修炼数载,终于小有成就。”
“你休想坏我好事。”
小二哈哈一笑。
像是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
“我只念了一段咒语,就封住了你。”
“就能这点微末法力,也叫成就?”
小二一把就从轿子里拉出一个东西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险些要后退几步。
“娘子,这么着急就投怀送抱了?”
冥決在后面撑住了我,还打趣。
这死鬼,真会找机会占便宜。
这也不能怪我。
那个娇滴滴,身段婀娜。
却长了个老鼠脑袋。
在月亮底下,那是真正的贼眉鼠眼。
得。
修炼数载就修成这个鬼样子。
枉我还期待是什么美女呢。
小二一点都不计较。
伸手就扯那耗子精的衣服。
耗子精被咒语封的没有一点办法。
连喊非礼都省了。
我想蒙住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的画面肯定会特别辣眼睛。
比辣椒还要辣。
“娘子,好戏真正开始了。”
冥決提醒我,不愿白白等了这么久,错过最精彩的。
“你这死鬼,还有观看这种事情的嗜好。”
以后我必须把他这毛病改了。
不然等他犯了瘾。
我还要陪着他一起看。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我想多了。
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过。
小二手里多了一把闪瞎人眼睛的秋水匕首。
耗子精这个时候似乎想要喊救命。
看那样子就像是被掐住脖子。
啊不,是被匕首给压制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急得都红了眼睛。
小二开始给耗子精扒皮。
我以为要扒皮烤肉吃。
可耗子精的内里只是一个纸人。
原来是画皮。
没了皮的保护,耗子精就像秋风落叶似的,倒在了地上。
小二又念了些什么咒语。
耗子精就化成了灰。
轿子也不见了。
整个送亲的队伍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耗子皮。
神情很是得意。
冥決这时候行动了。
带着我一下子飞到了废墟上。
一把就抢了耗子皮。
小二顿时大怒。
“鬼王,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为何要抢我的东西?”
我一听,原来都是认识的啊。
在小饭馆的时候表演的还那么逼真。
原来就糊弄我一个人玩。
冥決笑的痞痞的。
“既知道我是鬼王,就应该知道,这天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这是光明正大的打劫。
为什么我觉得冥決现在这么帅呢?
冥決继续说。
“你给我的娘子下毒,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小二脸色很难看。
看了我一眼。
好像不相信。
“这是鬼王夫人?”
那口气,好像在说。
长的一点也不漂亮啊。
冥決你眼瞎了。
气的我都想暴打他一顿了。
还是冥決贴心。
不用我出手。
就一袖子把小二给打飞了。
小二正撞在白天冰姬所在的山上。
像是张纸一样贴在了那里。
没了火气。
我掸了掸衣服上并没有的灰尘。
“区区小人物,何需本大小姐出手。”
冥決很是赞同。
“就是,有我在,娘子尽管放心。”
“娘子,我们这叫不叫妇唱夫随?”
我去。
这死鬼,又趁机占便宜。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耗子皮。
“你要演皮影戏?”
不过我记得皮影戏好像都是驴皮做的。
“娘子,这是截胡。”
冥決笑的坏坏的。
“娘子,你看。”
冥決怕污了我的眼睛。
手在耗子皮上一挥。
原本的血腥之气散去。
耗子皮干枯蜡黄的像是一页很久的书。
我过去一看。
上面画着弯弯绕绕的线路图。
我叹了口气。
以前念书的时候,我理科都不及格。
最头痛的就是看这些图表。
冥決好像看出了我的问题。
朝着我一笑。
把图扔上了夜空。
图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放大。
原本璀璨的星空,一下子被遮住了。
图渐渐变薄。
星光渗透了下来。
“娘子,看星光连成的图。”
我照着这死鬼的话去做。
无数的星星连成了一副壮阔的山河图画。
高山大川,峻岭飞瀑。
隐约有雾气升腾。
冥決开始给我科普。
“张三是个盗墓的。”
“这张图,是他在一个古墓里找到的。”
“每到月圆之夜,图上就会显示出路线来。”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图案没有这么清晰。”
“这种图,需要老年女子化为厉鬼之后,用内丹烘培。”
“普通人死后很少会成为厉鬼,除非是含冤暴死。”
“张三夫妇财迷心窍,张三故意看上花魁,害死了自己的老婆,这老妪便成了厉鬼。”
我听得很是入神。
原来还有计中计,这故事一拐十八弯。
“本来他们打算的好好的。”
“没想到张三和花魁日久生情,真的想一起过日子了。”
“两人商量着想要远走高飞,从新做人。”
“被张三的老婆知道后,抢先害死了花魁。”
“张三的老婆自己撞到了一个横行乡里的员外的马上,被员外活活打死,也算是成了厉鬼。”
“张三躲避到了这里,他的老婆就追了来。”
听冥決说完这些。
我表示,这真的很狗血。
冥決又告诉我更狗血的。
张三的老婆在害死张三后,就用将那张图用药水刻在了自己身上,日日夜夜的用内丹烘培。
想要早日让图上的路线显示出来。
需要不断的劫取活人的鲜血。
所以张三的老婆才开了白房子。
张倾平来捉鬼时。
和张三的老婆达成了协议。
他装作已经把女鬼打的神形俱灭。
其实暗地里让女鬼在这里继续研究这幅图。
不料被小二的先祖偷听到了这个计划。
从此对家里的人口耳相传,让这个秘密延续。
直到几百年后的现在,到了小二这一辈,张三的老婆终于成功了。
只要在月圆之夜,便可看到图上所暗示的秘密。
“张三的老婆为什么会有了个耗子脑袋?”
“既然今夜是大功告成之时,张倾平为什么没有出现?”
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没有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