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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37

  春去冬来,岁岁无波。乍恍若才一眼,彝斓宫槐树的年轮增添一圈愈发显老,雪粒子飘白满头的枝桠,透过的窗牖梨花铺满一地的荒凉,朴融的雪粒与梨花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一些儿是梨花,哪一些是冷得刺骨的冰雪。

  宽大鹅绒袖子滑倒半截手臂处,撑着洁白无暇的额骨,景致的眉黛一笔一画,就如画中走进的神仙姐姐。

  美,令人窒息。

  特别是那双朱唇,勾勒出卫贤妃半世荣华毁尽。

  “娘娘,这儿风大,您这样可莫要着凉。”容锦甜声道。

  说罢,贴心取来大氅盖在卫贤妃看似单薄的身上。

  容锦是初秋刚入宫的丫鬟,长得清秀讨喜,能看得懂她的心思。

  也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心腹,感情比旁人来得深厚。

  卫贤妃的手没有丝丝缕缕的温度,冻的如同冰窟。

  容锦惊慌,又是取来烫好的手炉暖手,又是热水暖身子。

  当下卫贤妃暖和多了,宫婢恭敬地欠身请示道:“江贵人求见娘娘。”

  卫贤妃心下疑惑不解。

  自沈韫打入冷宫,胭脂反而提拔成贵人,对她这样不受宠的妃子也是恭敬有加。本就不改来讨好她的。

  “娘娘万福金安。”江贵人施礼。

  云鬓巍峨,锦衣华美,动作谦卑有礼。

  卫贤妃示意容锦扶江贵人起身,笑笑道:“难为妹妹有心,还来本宫这儿。”

  容锦煮着酒,开胃健脾之效,还能美容养颜。

  鎏金的杯盏玲珑剔透,握在杯里也不嫌大。

  江贵人横横眉头,“娘娘待嫔妾极好,嫔妾没齿难忘,”敛敛衣袖接下容锦递来的酒,心思细腻的她眉开眼笑道,“这杯子嫔妾瞧见过,南海国向来就爱玩弄这些饰品儿,可都是纯金打造。整个南海至多有五件,其中一件进贡给陛下,想必就是这对儿。陛下待娘娘可真好。”

  彝斓宫足足有片刻的阒静。

  “本宫身子骨不适,改日再叙。”明摆着卫贤妃是要送客。

  江贵人并不知正是她最后的那一句,戳中卫贤妃的心坎儿,如刀刃磨成粉碎。

  江贵人的侍婢拖着她就要往外走,她腻了眼转身不想再谈话的卫贤妃道:“娘娘……明个儿也就是要祭祖。”

  卫贤妃梳着发鬓的手“咯噔——”掉下来,菱镜里映衬着她的丽颜,“罢了,本宫晓得了。”

  皇家陵墓。

  四遭都是戒备森严,威严无比的皇家仪仗。

  金碧辉煌,瑶台琼室。

  陵墓之中随便一件宝贝儿,都能够普通老百姓吃喝不愁几代人。

  看守陵墓的是曾经试图造反的宗政之玠。

  宗政之玠是秦帝的长兄之嫡子。

  秦帝当初并非是皇太子,他仅仅是贵妃之子。

  长兄宗政煜是一届草包,毕竟出身显赫尊贵,母亲是掌权的皇后,自然而然太子之位花落宗政煜。

  既言是草包,还泛滥风流,常年留宿烟花之地,直至太子妃怀胎九月的宗政之玠挺着大肚子,到第一青楼楚馆去找宗政煜。

  太子妃早产,血崩,薨。

  留一子,皇太孙,赐名宗政之玠。

  宗政煜名声大噪。

  草包太子怎可堪当太子之大任,二者无民心,先祖即便想包庇,天下苍生以及列位朝臣请命,只得忍痛割爱,废除太子。

  数年后被废皇太孙宗政之玠韬光养晦,举兵来犯天朝。

  兵临城下,若不降者则屠杀百姓,若降可放其一条生路。

  直杀皇城境内。

  先祖爷耳聋眼花,仍是精明,也不知道是用了何等奇招,将其制服。

  念他可怜,自小要承受父亲所种下之罪责,放逐看管陵墓,若无诏,不得离开皇家陵墓半步!

  “臣宗政之玠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褚是第一次看到他名义的皇叔。

  身形八尺有余,身着月牙白的锦缎,微风猎猎掀起翻飞他的衣角,龙章凤姿,举目无双,转眼间倾城可见,貌若宋玉。

  没有想像之中的胡子邋遢,外形来看本不知是年长他十几岁的皇叔,反而像是放荡不羁的哥哥……

  “嗯……”他轻声应到,眸子里精明的如若星辰般地闪烁其词,需扶宗政之玠一把,“皇叔守着皇陵,辛苦了。”

  “臣有罪。”宗政之玠皱皱眉头。

  外人可传这新上任的皇帝不太好相处,今次一见,恐还是有误。

  黑黄交织着凤翎狭长,通身是黑色的锦缎,却以江南的苏绣织以五爪金龙戏凤,冠冕下成色上乘的旒很好地将他的丹凤目遮挡起来,清寒之气显露,龙威将在,却没有那股气势逼人之感。

  司马褚促狭的音色响起,“皇叔严重了。还请皇叔先待朕等爱妃们稍作休息,明日晨曦才好去祭祖。”

  宗政之玠摩挲着额骨,一扫身后环肥瘦燕的美人,无心地笑了笑。

  绕过几座清冷看似庙宇的地方,一处还鸣的池水,槐树岭下,一干身娇肉贵的娘娘终于看到有歇息之处,大喜。

  若非祭祖得是象征身份才来,否则贵女哪肯来此。

  “嘎吱——”一声推开荷扇门,长久未居,灰尘甚多。

  厢房里的物什不难看出是精贵的,光是那件青花柚彩瓷都是魏晋出土,另一件端置八仙桌案的一幅瓷器更是千金难求……

  “边寒之地,只有以此茅舍来招待陛下、娘娘们。”宗政之玠的狐狸的眸眯成一条缝隙,躬身将司马褚等人迎进。

  盛昭仪衣香鬓影,唇绛一抿,以锦帕捻起遮挡住厢房里传来的点点腐味,“皇叔怎么安排的,怎能让陛下住此?伤着龙身,尔等可担待得起么。”

  尖酸刻薄的美人儿,黄莺出谷的音色,宗政之玠微微眯眼多看了盛昭仪几眼,这样的妃子,风头都要盖上皇后娘娘了。

  说起皇后娘娘——身系隆重的九天金步摇,竖翎是镶金粹珠,黑色的锦缎绣着龙凤鸣凰图案,纤腰以婀娜清丽,缓步生莲徘徊,无端中品貌端庄升起,最适宜掌权的皇后。

  可似乎司马褚并不喜欢皇后……

  长安之事他不过是略有耳闻罢了,权倾倾那也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察言观色一番,他即刻作揖赔笑道:“这位娘娘嘴真巧,陛下此次来皇陵的时间提前半月,再者没有事先通知臣,臣也是不好办事啊。”

  皇陵祭祖对司马褚而言,有莫大的隐晦,也因此他此行都是迫不及待呢。

  他究竟在急不可耐什么?不过是祭祖有几樽陵墓,遍地的白骨尸桓。

  “心思可都无系臣妾身上,难道是臣妾今次不够美?”盛昭仪状似一根筋,方才还在指责宗政之玠,转瞬间却是娇嗔抛媚眼。

  宗政之玠单手撑着他的身体,踩在门槛,后妃争宠的戏码,除她外,恐怕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

  戏君王。

  这间厢房本就是给大楚的君主来祭拜所用,既是君王,便有美人,那厢房里的小厢房也就多了起来。

  司马褚没有迎合盛昭仪,反而是半眯眼看着端庄稳重的卫贤妃,“寰儿,晚上你与朕同房。”

  卫贤妃征松,尖锐的指甲划破锦帕,不慌不忙地上前欠身,“臣妾谢陛下恩典。”

  多久没有同房,久到他从封她为妃为止,只同榻而睡过,外人只知他金山银山往彝斓宫送,却未知她还是玉女之身。

  司马褚笑了,几缪斑驳陆离的落映他的侧颜,竟熠熠生辉。

  只有莫名的陌生感。

  权后安排居住在司马褚的隔壁,令一间透东南日光毗邻的厢房,无疑是花落盛昭仪家。

  容锦铺着床垫,用手按了一下柔软的程度,不需要多加棉被。

  卫贤妃身旁丫鬟能信任的也不多,容锦铺棉被,她亲自倒起茶水来。

  说来也怪,这茶还是热乎的,厢房确有蜘蛛网。

  茶……热乎……

  陛下只吩咐一些暗卫,以及信得过的大臣,宗政之玠也言不知司马褚要来,那茶热乎只能有两种猜测,这里有人来过,二者是宗政之玠故意刁难耍着脾气。

  但愿是后者才好。

  普洱茶刚抿绛一口,愈要启齿唤容锦,普通了声,容锦不知不觉倒在床榻。

  卫贤妃心都凉了半截,咬唇,硬是一生不坑。

  司马褚刚走不到一会,就有人想对她动毒手么。

  点漆的眸子转动着,她可没有忘记她曾经是汉宫秋东门的门主,想着,冷声道:“来人是谁,为何不以明处示人?”

  她声音极小,生怕吵到邻厢房的两个女人。

  梁柱的黑影侧了侧身子,纵身一跃,稳步落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好似从未出现。

  黑衣人的个头并不高,看身形,并不是男人,武功却比她要高得多。

  “阁下可是要来取我性命?”

  “贤妃娘娘曾经是汉宫秋的门主,某不敢小看。只是误闯贵阁,望您日后不记得有人来过此地……”

  音色渐弱,黑衣人一蹬靴,没了去处。

  卫贤妃衣诀翩然,脸上尽是愕然。

  还有刚才跃起散发的香味,人是来过。

  那声音好生熟悉,就像是她听过一般,她一掐大腿,确实是听过,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轻轻地叹息,转身去看容锦那个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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