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了,客栈要开门了。”
“藏好尾巴跟触角,万万不可现原形。”
一个老人一手拿着锣,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木棒边敲边喊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声音也越飘越远,过了没多久,在那块荒草不生的地表上拔地而起一个客栈,霎时无数股烟正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窜进客栈。
“铛!”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声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个样,客栈门大开,里面坐着各色的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一个穿着粉色侍女服的女子迈着步子走出来冲着正走过来的老人说道:“老爷子,都说了多少次了,敲锣小点儿声,别惊着花……”
老人突然一个抬头快步到了女子面前,女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别惊着老板娘。”
一整个晚上客栈里的灯就未灭过,里面的欢声笑语也未止过,只是这一切的美好却在朝阳出现的一瞬间消失,在第一缕阳光照在客栈屋顶的时候,瞬间化成一缕烟,落地一朵花。而里面的人也早已不见。
传说,世间有一花神有一花妖,她们道行相同,修为相同,不分上下。只是一个谓之神,一个谓之妖。
神,人人敬之。
妖,人人诛之。
在偏远的太平山顶有一道观,世间最德高望重的道长常年在那里修道,就算是道观里的人一年到头也不见得看见他几次。
而此时香火延烧的道观里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小道正盘腿在正中央打坐,过了许久也不见有动作。
一只虫蝇在他身边环游半天,最后停在他腿上,小道也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眼如同浊流中的清泉般干净,瞳孔平整的纹路,异于常人的净。
他低头看向那只虫蝇伸出手摆了几下便把它赶走。小道深呼一口气站起身腿部的一个抽搐让他不得不再次跌坐到地上,他不由得懊恼的锤了自己的腿几下。
在他根本不知道的身后出现一个白发满头的老道长,他轻摆手中的拂尘那小道一下子从地上起来,腿上的酸痛感也消失不见。
老道慢步到小道面前深深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墨忘啊,你总是抱怨我为何不为你褪去俗名俗身,但你自己看,从你入观那一日我就劝你不要入道,你不适合这条路,你不听,你看看现在,你连最基本的打坐都做不好更别提更深远的修道了。”
被称之为墨忘的小道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里的期待渴望几乎已经漫出来。
他问:“道长,余人皆可入道,为何独我不可?”
老道抚了抚自己下把的白胡子深叹口气说:“一切皆是命。”
一切皆是命,这句话就慢慢透进墨忘的脑海,身体乃至骨髓。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格与别人有何不同,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同其他人一样入道修行。这只是他自己浅薄的理解,他也一直认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另有说法。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太平山里有一幻境,非修为顶峰者看不出,那里常年住着一个人。一个几乎没有人气儿的人。他静无声,动无声,再加上把一切都隔绝在外的幻境,这里更像是一片荒野。
在这一年里那人终于睁开眼睛轻咳几声慢悠悠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对着正在打坐的老道说:“竹甄啊,是时候了,让他下去吧!”
老道却难得的皱了皱眉第一次向那人提出质疑。
“笙卿道长,他还小……”
笙卿笑着摇了摇头说:“竹甄,你不用担心,花妖在世存了万年也时候让她歇歇了。”
竹甄沉默了一阵但似乎并没有想到正确的答案才再次开口:“那,何必要他去?”
笙卿转过身大袍一挥,门也随着他的动作打开,他慢悠悠的走出去,声音也随着风的流动飘散出去。
他说:“一切皆是命。”
又是这句话。
当墨忘第二天从竹甄道长嘴里再次听到这句话时不免有些懊恼,当初不准许修道是这句话,现在让他下山还是这句话。
活了这二十年有余,这还是墨忘第一次有些懊恼,只是因为这短短五个字。
竹甄看墨忘紧皱的眉头轻笑,拂尘一挥说:“要你下山是有任务的。”
墨忘一下子扭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老道,老道从袖中拿出一花递给墨忘说:“我要你去找她。”
墨忘拿着花盯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不同才忍不住开口问:“道长,这花遍地都是,何来的找?”
老道轻抚白胡笑了几声才答道:“花无需找,但这掌管人间花的主人,却需好好寻一寻。”
墨忘一下子恍然大悟,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袱对着老道行了个礼后转身准备离开,而在打开门时一道声音与木门吱呀吱呀的声音重叠在一切,但他还是无比震惊的听到了。
他慌忙回过头却只看见老道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