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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冰释

小说: 盛宠独享:女帝也花心 作者: 吾思勋 字数:2755

  尹妃看到他的神情,心知此事必是真的了,尹妃双目微阖,沉声道:“我只要一个原因。”

  符禹慌忙跪在地上:“臣知道陛下在前朝日理万机,臣只是不想让宫外的琐事使陛下分神。思静宫的事也算是家事,因而下人先送来给臣,臣这才私自截下来,但臣绝无一点私心!”

  尹妃眉心曲折成川:“只是如此?”

  “是。”符禹斩钉截铁。

  尹妃再不看他,只冷冷道:“是不是的,你的一面之词也不算数。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宫里照顾孩子,没事不要外出。”

  尹妃知道了符禹私截信件,但她再往深处想了想,恐怕她目前所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符禹除了私截信件之外还做了些别的什么事......

  于是这几天宫里都知道蓝正卿因为思静宫的事受了软禁,纷纷猜测其实整件事情都是符禹的阴谋,一时间流言不断,连中秋的庆典都顾忌着宫里出了没脸面的事,办得节俭低调。

  于是尹妃将整件事跟安勋说了一遍,复又问道:“安勋,你告诉我实话,这件事是不是跟符禹有关系?”

  安勋只轻轻一笑:“皇上刚才才答应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尹妃了然,执着安勋的手道:“好,再也不提。一会儿我让汐泽把嘉树抱来给你看看,那孩子长得快,再过四个月就满周岁了,到时候我要好好安排嘉树的周岁礼。”

  话虽这么说了,但尹妃心里还是存着疑影,虽然解了符禹的禁足,中秋庆典也准许他参加,但人前人后对他都不如从前了。符禹眼见如此,心里难免又气又急,太医去看了,说是郁闷伤肝,又染了风寒,需要好好调养。

  那段时间符禹宫里总是隐隐透着一股阴云笼罩的气息,连带着一向心高气傲的符禹也有些怏怏的,安勋见到他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我本以为蓝正卿飞上枝头会越发得意,没想到也有登高跌重的时候。”

  符禹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冷笑道:“跟你比起来还差一些。”

  安勋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自顾自地在蝠纹梨花木椅上坐下,笑吟吟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蓝正卿觉得此话说得在理吗?”

  符禹嗤笑道:“你恐怕是忘了,当日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你真以为我下不去手吗?”

  安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慢慢道:“你要是下得去手,北戎早已兵临城下了。”

  符禹的脸微微变色,突然间抓起身旁桌上的小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安勋的喉头骤然一凉,一把银亮的薄锋小刃已无声无息贴在颈边,他只盯着安勋嗬嗬冷笑:“我就是现在杀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安勋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大可试试。你今天这么一动手,无非就是因为我回宫让你如临大敌,你竟不顾自己的性命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你今天这么一动手,就不怕陛下疑心从一开始就是你逼迫我去谋害公主和皇子,所以如今才要杀我灭口?到那时,就连你的北戎也帮不了你。”

  符禹手上的劲更大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你以为我会怕?”

  安勋唇角微扬,牢牢地盯住他,语气沉稳而笃定:“你当然会怕!你从进宫到现在,怕的无非就是失去皇上的喜欢,不然你那么张扬凌厉的一个人,不会因为陛下的冷落而忧思成疾。你再想想你的嘉名公主,你舍不得失去这一切。”

  符禹的神色渐渐软了下去,他把手中的小刀倏地一抛,面有戚戚之色:“皇上从没这样对过我。”

  安勋见他左右太阳穴上都贴了两块乌沉沉的膏药,额上一抹水獭皮抹额勒着,看着十分憔悴可怜,眉间微有不忍之态:“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信守承诺。从今以后,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别再动那些害人的心思,那你胁迫我谋害皇嗣以及暗中派杀手在思静宫刺杀我的事情,我就只当是忘了,皇上哪怕疑心,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还是可以安稳地当你的正卿。”

  符禹有片刻的失神,很快便笑了起来:“多谢。”

  安勋自请以承欢的位分留在宫中,北戎又屡次递上国书,进贡各种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和宝马名驹来献媚和讨好尹妃,尹妃为国大计,暂时将此事翻过,人前人后再也只字不提,符禹这才松了口气。

  入冬的时候天气渐冷,所有人都懒懒的不爱出门,符禹和安勋的关系却日渐亲厚,来往得越发密切。安勋渐渐发现其实符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比较心高气傲,为人张扬冷淡些,但相处久了才发现他的好处。

  这一日符禹又往安勋宫里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栗子香,他熟门熟路地拿起乌沉沉的火筷子拨着火盆里的炭,底下冒出了更浓的香气,符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是烤栗子的味道!”

  安勋笑道:“知道你爱吃,你来之前我就特意往里面扔了几个,这会儿正好,你自己拿火筷子夹出来,别烫着手。”

  符禹取出烤得爆开的栗子,顾不得烫,就剥开吃了起来。

  暖阁里灯火通明,隐隐地透着烤栗子的甜香,二人相视一笑,倒也开怀。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早,下雪也下得早一些,连着几日的鹅毛大雪,天寒地冻的,尹妃便吩咐内务府给各个宫里的炭火足足添了一倍,尤其是四个孩子的暖阁更要着意保暖。

  这一夜雪珠子格楞格楞打着窗,散花碎粉一般下着。

  安勋怕冷,冬天很少外出,他正坐在暖阁里,看着火盆里一芒一芒的炭火烧得极旺,不时迸出几星通红的火点子。符禹悄悄进来,见他正出神,便没有出声唤他,只随手放了几只初冬采下的虎皮松松塔并几根柏枝进去,不过多时,便散出清郁的松柏香气来。

  安勋笑道:“你的心思还真巧,这味道好闻得很。”

  符禹嘿嘿一笑:“我心思巧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以后就知道了。”

  安勋扭头吩咐下人道:“把那火盆往我的榻边放放,我晚上闻着这个香气舒坦。”

  符禹忙伸手拦住下人,口中道:“不可,这火盆不能放得离卧榻太近。”

  安勋一愣:“为何?”

  符禹得意一笑:“这你就不懂了,火盆过于暖和,这个宫苑又地气潮湿,容易招致那些还没有冬眠的蛇虫前来取暖。”

  安勋恍然大悟:“你懂得还真多。。”

  天黑的时候风雪越来越大,安勋掀开门帘看了看外头铺天盖地的雪,又赶紧放了下来,回头朝符禹笑:“看来这是老天有意让你留在我宫里睡一晚了。”

  两人正睡得朦胧间忽然有凄厉的哭声剧烈地爆发出来。安勋睡得浅,一下子被惊醒,一个恍惚,还以为是某种夜枭或是野猫凄绝的嘶吼,几乎能撕裂人的耳朵。

  可那一声哭,恍如硬生生扯破了皇宫夜深阑珊的安宁,一声又一声更惨烈的哭声,遥遥地传了过来。

  符禹有些迷茫地醒来,问他:“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安勋也是一样的迷茫,却是莫滦在外头急促地敲起门扇。莫滦一向是稳当的人,若非十万火急的要事,绝不会在这样的三更时分,以如此急惶而没有分寸的手势,敲响主子的寝宫大门。

  符禹忙忙披上外衣开门,莫滦脚下一软,伏在地上惊惶道:“不好了主子,出大事了!嘉晨公主,嘉晨公主她......”

  安勋霍然起身,穿上衣服,顾不得撞翻了身边的烛台,急急拉着符禹就往沐言宫中而去。

  待安勋和符禹赶到沐言的合辉殿时,宫人们都已退到了庭院之外,开始用白色的布缦来装点这座失去了幼小生命的宫苑。

  二人悄然步入殿内,沐言安静地坐在孩子的摇篮边,双手环抱胸前,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尹妃坐在一旁,晃动的烛光幽幽暗暗,尹妃的脸在烛光里模糊不清,像沾水化了的墨迹一般,隐隐有热泪从她干涸而空洞的眼窝中缓缓流出,似烛泪一般滚烫滚烫连珠落下,烫穿她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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