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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重见光明

小说: 萌妃可口,太子殿下吃不够 作者: 大凉 字数:3027

  我将醉酒的恩人安顿好,摸索着出了小屋。

  唔,白槐花的香气。我摸索过去,这屋前竟有一颗白槐树,真是太好了,白槐花瓣会随风飘零,风之方向,必有溪流。

  我顺着白槐花飘散的方向一路走,几百步左右时果然听见水流的潺潺声。待走近了,水汽氤氲,温暖如春,我方明白这是一方温泉,定是那姑娘平时洗浴用的。

  我闭目凝气听了一会,没发现有任何人的气息,便褪下衣衫慢慢滑下去。温泉水漫过身体时,切肤而来的温暖和舒适让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我果然还是极爱干净的鸟。

  正舒服着,耳边听得若有似无的喘气声,且好像越来越沉重。说起来,我的听觉倒比健康时更加灵敏了,以至于那隐藏在暗处的呼吸一变重我便马上感觉到了。

  “谁?”我缩到温泉的角落里,面向呼吸声传来的方向。

  唔,那人走了,且走得很快。

  我忙起身穿好衣服,摸着向白槐树走去。这段路似乎走的比来时还要慢,以至于我走近时,头发都快风干了。

  方接近就有一段凄美的萧声从风中传来,正是在白槐的方向,也就是那小屋子前。

  我走过去站在白槐下,认真的听着树上的那人吹箫。她的萧吹得真好,宛转悠扬,呜咽之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我也不觉跟着悲伤。

  原来这位姑娘,也是个伤过心的。

  一曲终了,听得槐树之间窸窸窣窣,我知道是那人落了在我面前,我忙欠身过去。

  “恩人,是你救了我吧,大恩大德,拾幻没齿难忘!”

  那人不回我,却轻抓了我的手,写了一个“哑”字,然后将萧放在我手里。她竟是用翻云萧吹的,难怪吹的这样好。

  只可惜如此有才又善良的人竟不会讲话。

  “恩人既然嗓子不好,还是少喝些酒吧。”我闻着她身上的酒气,很是忧心,早年在妖皇宫住时,寥尘爱喝酒也经常喝,却无论如何不许我尝,他说酒是为男人而生的。

  我为了知道酒为什么只能男人喝,还曾偷偷尝过他埋在雪下的好酒,却是辛辣刺激非常。

  从那后我便知道,对女人来说,酒是一种闻起来醇香,品起来辛辣的东西。而我不是男人,自然不知道男人品酒时怎样的快活。

  寥尘爱喝酒,冰月却滴酒不沾。在南疆的时候,青偃和阿木提都爱喝一点,那人间的酒似乎浸了滚滚的红尘阳气,格外的香,闻着便醉人。

  冰月仍然目不斜视。

  我便问他,这么香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喝?

  他说,你呢?你为什么不喝?

  我便把寥尘的话告诉了他:尘哥哥说,酒是为男人而生的,所以这不是女人喝的东西。

  他青了脸色,眉梢眼角都绷得紧紧的:我讨厌喝酒!

  在那时我就想,原来酒对于男人也不一定是个好东西,品起来也不一定快活,更加不是每个男人都爱喝酒,至少,冰月不喜欢。

  “对了,恩人,”我回过神,回拉住他的手,急道:“我袖中有一株水仙花,你可看见了?”

  那姑娘一声未吭,只是牵着我往屋子方向走,大约是走到了窗户边,她示意我抬手摸一下。我凭空摸上去,指尖却触到柔软的花瓣,是涯罗!

  这位好心的姑娘竟把涯罗养在花盆里,我摸着水仙湿润的花瓣,知道它已被浇了水。

  “姐姐,”我拉住她的手,有些激动,“你真是个好人!谢谢!”

  她抽回了手,似是有些不自然。

  “恩人莫怪,我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因此唐突唤一声姐姐,以表我对恩人的敬意。”还有一点就是,她很让我觉得有被保护的感觉,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因此很想跟她亲近。

  突然的失明,我其实很是害怕,我从小就是害怕黑夜的鸟,因此更加没安全感,已经快要不知道自已能怎么办了,实在也很想有一个人能陪着我,能亲近我。

  还好我正忐忑的时候,她拍拍我的手,示意亲近,我如释重负。

  她又开始在我手心写字,她的手很软,手掌很大,手指修长又纤细,拉起来很是舒服,她写字写的很慢,一笔一划,写的我手心痒痒的。

  其实我认识的字不多。

  小时候在青藤境时,七宝妙树常常用它的树枝教我,却只是教最简单的,以至于我看河图洛书时常常一知半解,好多注释都只认识半边。但当时,我不知道是七宝的学问有限,只以为世上的字都是那么简单,直到我住在妖皇宫时,遇到寥尘这么一个喜欢钻研学问的人。

  寥尘的爱好有五,前四酒萧书画,单看他做皇子时爱穿的那墨染枫竹的锦袍就可见一斑,说是他的命也不为过。这样一个有涵养的人自然不能忍受我对于这四宝的无知,因此常常教我书画吹萧。

  细细想来,百年内大半的时光竟都是他在教我认字书写,虽然我不是一个好学的人,常常将笔墨到处乱洒,有时候甚至弄脏他的衣服,他都从不生气,耐心又温柔。

  是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好脾气的“小孩”,从不主动与我生气。

  最后一个爱好,就是一统六境了。他常常说男儿就要像他父皇一样运筹帷幄,有志在天下的气魄。说到这,其实我现在才知道,比起寥尘毫不忌讳的将统一六境放在嘴边,麝雨那样将野心埋在心底的人才更加可怕。

  听说那个在背后一手操控一切的骗子被冰月囚在了不周山底,我真想见见他,亲口问问,他筹谋这许久,不惜欺骗利用朋友,杀死亲生兄弟,这最后得到的结果,他是否还满意?

  午夜梦回时,他可曾听到寥尘唤他的那声“二哥”,可曾想起阿古拉“我喜欢二皇子”那天真的声音?

  他可曾知道,我被他害成如今这样!

  一切的痛苦责难我都能忍,一切的愧疚抱歉我都应该承受,可现在,我瞎了,一百零八颗内丹啊,我如何再去找,我的寥尘,我何时才能救他回来?

  那姑娘终于写完了,我认出她写的是“饿吗”两个字。

  我摇摇头,犹豫半晌还是问道:“姐姐,我的眼睛……可还有希望看见吗?”

  沉默,只有白槐花随风飘落的声音。

  “姐姐,我的朋友因我而死,我走过地狱,翻越山海,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一缕魂魄,只要有足够的内丹滋养,他就有复活的希望。所以我不能看不见,眼睛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帮帮我,求求你帮我!”

  我泣不成声,只能抓住她,她已然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焦虑绝望中的我竟不自知的将别人置在了也许极度为难的境地。

  我感觉到对面人呼吸变的沉重时,也慢慢平复了心情。是啊,她一个深居洪荒腹地的孤女子,能有多少能耐?

  “对不起,我不该跟恩人您说这种话,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屋里,捧出莲台坐了在床边,我感受不到莲台的温度,也看不见莲台发出的光。

  是的,我感受不到寥尘的存在了,这种认知让我心口憋闷,有种无法呼吸的窒闷感,眼泪就这样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似是把这些天心里的委屈全化成水汽蒸了出来,哽哽咽咽地怎么也流不完……

  然后,我做梦了。

  这是午夜,因为我听见了夜莺在远处的轻啼,是在白天的温泉里,有一个人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亲吻我的眼睛,温柔地像清泉流过。

  “拾幻~”

  他的声音冷冽却温暖,像极了雪山之巅绽放的海棠花,柔的要滴下水来。

  那样熟悉的怀抱,让我想溺死在他的吻中。

  还好,我绝望的时候,还能梦到他。我想去看他的脸,那张我日思夜想却不敢靠近的脸,可我看不到,我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的棱角,不知疲倦……

  所有的交织颤抖在汹涌的喘息声中淹没,温泉激荡,无休无止……

  清晨,和暖的阳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四周是无人的静谧安宁。

  等一下!阳光?我看见了,看见了阳光,看见了泛黄的窗纸,我,我的眼睛好了!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我的眼睛居然好了!

  我欣喜若狂,胸中涌出强烈的欢欣。

  “姐姐!”

  “我的眼睛好了!”我奔下床去,欲找到那位好心的姑娘分享这个喜悦。

  “姐姐?”

  我找遍了屋里屋外,却不见半个人影。

  我没在意,站在白槐下认真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张开双臂,近乎贪婪的呼吸,一连转了好几圈,失而复得之喜大而过望。

  眼睛好了,且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亮了,连百丈远之外的东西也看得一清二楚,这便是古人说的“因祸得福”吧!

  我没有耽搁太久,为涯罗设了个结界,便背起百宝袋准备去找更多的妖兽。

  今天的运气格外的好,才进一座荒山就发现了一窝的旭日鼠,再往前竟还好运的遇到了得道万年的食人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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