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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番外 只愿今生能再见(二)

小说: 南有海棠花初放 作者: 陌瞳殇 字数:3042

  沈棠榆坐在护城河边被雨淋湿的草地上,双手抱住膝盖,望着被灯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河面,开口道:“虞启,谢谢你陪我一天。”

  一旁给沈棠榆撑伞的虞启,不知是为何,把头低了下去,没有接沈棠榆的话。

  周围的树被风吹得“沙沙”响,虞启神色微动,忽然站了起来,没有头理地喊了声:“谁?”

  竹伞随之掉落在草地上,细雨淋湿了两人,虞启不由分说地将沈棠榆从草地上拉起来,护在了身后。

  那人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从一旁的大榕树上跳下来,笑着拍拍手,向他们走进,待那人走出了阴影,两人才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那人的脸上显出饱经风霜的痕迹,一身黑色的衣裤,还披着一件深蓝的披风,说道:“苏将军还是像以前一样,听力超群呢。不过你真的打算瞒你身旁的妹妹一辈子吗?”

  听到这句话,沈棠榆有些不明所以,盯着虞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人说的是什么,颇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虞启,露出疑惑的神情。虞启依旧戴着面具,看不出喜怒。

  “不过当年的大将军也沦落到替人解疑答惑为生的地步了吗?”那人挑了挑眉,看向虞启。

  “莫白瑾将军不也如此吗?要到皇城来谋生了?”虞启冷着脸反唇相讥回去,依旧不动分毫。

  “哼!我还没落魄到这种地步,只是要来皇城杀一些人,顺便找那个狗皇帝来要回属于我们南漠子民的领土。而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两个!”莫白瑾忽然向虞启冲过来,虞启连忙用手迎挡,松开了护住沈棠榆的手。

  没想到莫白瑾突然改变了攻击的路线,转向虞启的身后,用手圈住沈棠榆的脖子,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手敲了沈棠榆她的脖颈。

  沈棠榆只觉得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沈棠榆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座林间的木屋中,靠在一角。木屋外,雨还在下着,树木被洗刷得绿油油的。一缕缕朝阳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向屋内。

  沈棠榆试着动了动手,发现绳子绑的非常紧。转过头,发现虞启也被绑着,头低着,额前的刘海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沈棠榆轻轻地挪过去,用手肘碰了碰虞启的手臂。

  虞启感觉到她的动作,抬起头来,脸上的面具不知被谁揭走了,一张跟沈棠榆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有一条丑陋的被剑刺伤的疤痕。

  沈棠榆看着那张脸,惊讶地张大了嘴,过了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虞启,不,是苏祁瑜,他卸下了对外人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温柔地朝陈瑶嘉笑笑,开口道:“吓到你了吧?瞒你这么久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我的傻妹妹,等一切都结束了,哥哥会告诉你的。”

  门“吱嘎”一声开了,莫白瑾开门进来,笑着说:“啊!真是兄妹情深呢,不过今天你们就要去黄泉路上相伴了,在这个无人知道的雨林中!”

  苏祁瑜附在沈棠榆耳边轻声道:“绳子我帮你解开了,看到我们右边的那个窗户了没?我数到三,我们就从那跳出去。”

  沈棠榆闻言,轻轻地动了动身后的手,发现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她对苏祁瑜微微点了下头。

  “一…二…三!”话音刚落,沈棠榆便依言将绳子丢在一旁,跑向窗户,双手在窗沿边用力一撑,翻了出去,往密林深处跑去。

  刚出去不久,沈棠榆的手就被人从后面牵住了,她转过头,发现是苏祁瑜,再想往后看时,身边的苏祁瑜轻轻地将她拉了回来,说道:“别回头,他就快追上来了,快跑!”

  沈棠榆听言回过头来,跟上苏祁瑜的脚步,向前跑。

  太阳慢慢地从树梢升到了当空,穿过一层一层茂密的树叶,照到大地上。沈棠榆忽然觉得脚底一空,摔下了坡,脑袋撞到了石头上,便脑袋一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最后清醒的一瞬,沈棠榆看见的是苏祁瑜挡在了她的身前,与莫白瑾打了起来……

  等到沈棠榆再次悠悠转醒时,入眼便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转过头,窗外下着的细雨似是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沈棠榆心中一跳,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唤自她被送回来时便等候在门外的喻家小姐,喻沫浣进来,急急问道:“小沫浣,你一定得告诉我,我为何会在这里?谁送我回来的?他还在吗?”

  “你还说,昨日你是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送回来的,当时太晚了,你流了好多血,吓死人了——不过好像被人简单地包扎过了。等我们想起他来时,他已经走了。不过,他给倒是给你留了一封信,我想着既然是他专门给你的东西,就没敢动,喏,给你放在书桌上了。”

  沈棠榆往书桌上一瞥,果然看见书桌上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喻沫浣瞅了瞅她的表情,自觉地退出门外,顺便带上了门。

  见喻沫浣已经出去了,沈棠榆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书信,展开:

  我知道你又在怪我的不告而别,但是请原谅我,原谅我不知如何面对你,但我答应你,等到你成长起来的时候,等到我能够面对你的时候,我就回来见你,好吗?

  我曾经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告诉你真相,所以,我觉得现在应该是时候了,不过,我得先给你讲个故事。

  一位将军征战沙场,百战百胜,却在一次平定叛乱的战争中不幸摔下马背,昏迷不醒,导致战败。

  说来也巧,在敌军撤退以后,在敌国居住已久的一位老者救醒了他。老者见将军醒了过来,忙问他身体有何异样。将军只是摇摇头,问老者在他昏睡的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经过。待老者讲完,将军得知老者的儿子也是将军,常年带兵打仗,几次都险些丧命。那日老者去军营看儿子,却被告知那位将军又上了战场,连忙赶到战场。

  战争已经结束了,老者只看到了倒在倒在沙地上的将军,心觉也是战场上的可怜之人,便带回家中医治。

  将军有一瞬的怔然,随即便明白是敌国将军的父亲救了他。

  将军在老者家住了将近一个星期,把伤养好了,也发现老者并不赞同打仗,想要平息战争,但却无能为力。便向老者辞行,回到京城这才发现人们都以为将军已经死了,便开了一间店,尽力帮助人们解答忧愁。

  后来的故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位将军曾想拜托你一件事,尽你所能,劝使皇上退兵南漠,遣派使者与南漠王协商,签订协议,尽力换取百姓们的安宁。

  虞启书。

  陈瑶嘉把书信放回原处,往向窗外,这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擦亮油灯,见喻沫浣还在门外,只是受不住站了那么久,许是命人拿了张椅子继续坐着等自己,便将喻沫浣唤了进来,轻声道:“小沫浣,可否帮我把衣柜最底下的宫服拿出来,我明天要进一次宫——要不……你也跟着去吧,你可是许久没到皇宫中了。”

  喻沫浣皱了皱眉,心底并不情愿,但又想到竺谨阳牺牲在战场前给自己带来的那份遗嘱,轻叹了一声,还是应了下来,转身去寻宫服了。

  所以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头,看着外面的雨帘,抬起头看见月明星稀的夜空,心中怅然,叹了口气。

  次日卯时,沈棠榆便早早就睁了眼,而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伸了个懒腰,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屋子,终于在床脚的一张椅子上看见了昨日叫喻沫浣翻出来的宫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挪到床尾,拿起那件宫服换上,又在妆台前打扮了一番,拿起一旁的竹伞撑上,出了院门。

  喻沫浣昨日为了方便,便也在隔壁院子歇下了,这时正好撞见沈棠榆,虽是多年姐妹情谊,在看见她的一身装扮后,也不免惊讶地张大了嘴。

  沈棠榆及腰的青丝盘成碧落髻,发丝间隙插入一凤凰玉簪子,略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雀的宫服,外披一件洁白的轻纱,深蓝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

  看见喻沫浣的面部表情夸张的样子,沈棠榆微微勾起唇角,上前挽住她的手,道:“怎么了?这就看傻了,可不像你喻大小姐啊。”

  喻沫浣回过神来,佯装傲娇道:“哼,才没有呢,我长得也还是不错的吧。哎呀,走啦走啦,你到底还进不进宫了。”

  在府中的这一段小插曲可以忽视,不过呢,刚出府,两人的这装扮便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到皇宫门前,已是辰时,沈棠榆走到守门的侍卫前,开口道:“请麻烦禀报皇上,沈府小姐和喻府小姐求见。”

  侍卫自是认得这两位小姐,点头应许,进宫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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