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嘶~”
白玉堂猛地起身,还未愈合的一道大伤口被扯开,他给疼得龇牙咧嘴。
“那么激动做什么?”锦衣男人将唇边的茶杯放低了些,侧头看着白玉堂,“他还好。”
白玉堂警觉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和他来这里?”
那人笑道:“鄙姓夏名聆寂,夏澄苑苑主人。”
阴差阳错找到人了?
夏聆寂又道:“这位是我贴身婢女,名唤澄晗。”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夏聆寂身后的婢女,如果夏聆寂不说,白玉堂恐怕会觉得这是女主人或者妹妹,毕竟,这个婢女姿色也太国色天香了。
见白玉堂眼里满是称赞,并无逾矩,夏聆寂也就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了,顾自说道:“带你们回来只是念及与执剑长老的星点旧情。”
反派爱处处留情,怪祁沐棠咯?若是知道他们有旧情,祁沐棠就已经写信给夏聆寂了,何劳要重明鸟现身,夏聆寂才出现?
提及执剑长老,白玉堂立马想起了昏迷的展昭,急切问道:“展昭……展昭他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夏聆寂拧眉想了想,“淬骨丹发作三次吧?嗯,已经过了两次。”
“我睡了几天?”
“不多,两三天。”夏聆寂说得轻松,两三天啊,早就过了七天期限!
白玉堂心道糟糕,连忙下床,等冲到了门口,才回头看了一眼夏聆寂,“……带我去。”
夏聆寂刚才还怀疑白玉堂怎么知道展昭在哪个房间,现在豁然一笑,起身,带路。
来到西面的房间,夏聆寂让澄晗候在门外面,自己便带着白玉堂进去了。
白玉堂看见病榻上的展昭,连忙快步走过去。展昭嘴唇微微泛白,秀丽的眉毛痛苦地拧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忍痛的模样实在可怜。
白玉堂抬手拿衣袖擦掉了他的汗,不经意动了一下被子,发现被下白皙的皮肤,心中莫名不爽,恼道:“谁给他脱的衣服?你那群丫鬟?”
“这个说来有些曲折,不过你放心,基本上是我换的。后来他第一次发作我才发现是淬骨丹,不想最后他被衣服勒着,就让他光着了。”
说起这展昭,夏聆寂不免发笑。一开始夏聆寂以为他是女孩子,就让澄晗帮他脱衣服。结果澄晗脱着脱着感觉手感不对,这才发现是个男儿身。当时澄晗窘迫地来找他,就连那万年不变的脸都染上了绯红,想想就觉得可爱。
白玉堂嘴上不说,心道:是你我也不放心……话说我为什么要放心不放心的?
他道:“你出去,我给他换件合适的衣服。”
夏聆寂闻言,下意识就调头准备出门,后知后觉道:“我为什么要避啊?话说我也是男的不是吗?而且我已经看过了啊……”话虽如此,他还是出去了,还带上了房门。
白玉堂寻思着展昭和自己身材差不多,应该还比自己瘦一点矮一点,想来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是不会束缚到的。想着,也不管展昭是不是愿意,他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最新的那件白衣,利落地给展昭穿上。至于细节,不便多说。
正好白玉堂也给自己添了一件蓝色纱衣。一尘不染的白玉堂,偶尔带些别的色调,也是飘逸出尘得紧。
房内有些闷热,白玉堂便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廊台上夏聆寂和澄晗谈笑风生。见了展昭,白玉堂也才有心情来欣赏这夏澄苑和夏澄苑的人。
院内来来往往的,是几个漂亮的女丫鬟,衣着清丽,和这庭园的主色调很是和谐。但是她们,包括澄晗,面上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不出哀喜,僵硬得像是……木偶人一般。
其实夏澄苑也就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不似普通府宅的规格。唯一的院子里一应俱全,静雅水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交相辉映,清新淡雅,是一幅绝佳的庭园画作。
小小的地方却是收拾得颇有情趣。白玉堂不免对夏聆寂高看一眼。夏聆寂向他招手,白玉堂便接受了他的邀请。
廊台上,夏聆寂这厢给澄晗发髻上斜斜插入一朵粉色的花,转身已是看到白玉堂就在旁侧。
他笑道:“对了,展昭的名字你总是念叨,我耳熟能详,就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道:“锦毛鼠,白玉堂。”
“噢~”夏聆寂意味深长,“锦鼠御猫来找夏某人做什么?”
夏聆寂这么一问,白玉堂才想起,当时走的时候因为对景陌玺的前辈有所顾忌,什么也没问,所以来找夏聆寂的目的,也不清楚。
白玉堂道:“反正,是雪霖宗执剑长老找你,说要你去东宛镇。至于什么事情没有明说。”
夏聆寂无奈地摊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可不能只听小辈的一面之词就乱跑。执剑长老若想找我,修书一封,随叫随到。书信没有,还让两个小辈千里迢迢来请,我不能尽信你,到时给祁长老徒添麻烦。”
“那重明鸟,展昭手上的戒指,还不能证明是祁沐棠吗?”
夏聆寂摇摇头,道:“戒指有失窃的时候,真传弟子也有被带坏的时候。”
矛头指向白玉堂,他不得不恼怒,道:“总而言之你不信我们?甚至怀疑我对你对展昭都不怀好意?”
“不全对。我是不敢说锦毛鼠的什么不是的。夏某人各处游历,这陷空岛的还是要敬畏的。”夏聆寂依旧笑,只是这笑容太假。
白玉堂气不打一处来,“爷这就让祁沐棠亲自来!”
“好走不送。”
白玉堂真的抬脚就要出大门了,却是脚掌一歪,朝展昭房间走去。
夏聆寂看着白玉堂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如果舍不得,当初为什么要给他服淬骨丹?到头来,伤的不还是自己……”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盆栽里那盛开的花朵花叶颤抖,青绿的翠竹不住点头,竹叶窸窸窣窣。
澄晗见起风了,便把手边的披风轻轻盖在夏聆寂肩上。夏聆寂感觉到了,手连忙离开栏杆,将澄晗轻轻揽在怀里,温柔道:“干吗不自己披?我还不怕这一点小风。”
“澄晗不会受风寒,聆寂却是会的。”
“你啊,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澄晗不知道聆寂在说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脑子装满了夏聆寂这个人,却没有装上感情。
夏聆寂无言,在微风中,俯下身亲吻了澄晗的额头。
可爱……却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