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染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周转,“怎么?”
那人的眼睛流露出几分猥琐之意,和周围的人眼神交递了一会儿,暧昧的低语笑声让安子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人呵呵一笑,“您这小跑堂的腰身,怕是叫隔壁陈老板撞坏的。”说完,周围爆起一阵笑声。
上次陈舟来店里对安子做的轻薄举动,转眼间,便是风言风语传了个满城,彼时仍是一世安定,人们闲下来不过就以传这种流言蜚语来乐呵度日。
林幽染一怔,转身看向安子,安子满脸涨红,面儿上明显是忍耐着的,但还未等安子说什么,一道怒斥便当堂传了出来。
“放屁!”安子看了过去,正好撞上那阿禾的眼睛,那双女人一般的凤眼里几乎是暴怒。
阿禾本来是被陈舟差遣来请林幽染的,没想到才到店门口便听到了关于陈舟的浪荡言语,当时就怒从中来,恨不得冲出来撕烂造谣者的嘴。
他快步走上前来,离林幽染和安子不过一步的距离,狠狠的甩了安子一个白眼,若目光能凌厉如刀,怕是安子早就失了性命。
安子皱眉,妈的,关老子屁事。
阿禾目视着那个人,指节在宽大的衣袖下已是青白,那人明显顾及着他的身份,目光游移着,阿禾冷笑一声,话是对着那个男人说的,但意思却是明白,“我家掌柜可不是平白让人嚼舌根的,尤其是这种地痞无赖!”
安子不乐意了,天杀的,是这陈舟对他动手动脚,才扯出今天这么一趟事,现下还平白无故的叫人骂了这么一遭,当即脑血上涌,从林幽染后身冲了出来。
”我去你奶奶的,你爷爷我就他妈把陈舟给睡了,怎么着了!“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安子看着阿禾的眼睛里都仿佛有破碎的光线在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嗡嗡的人声音潮水一般汹涌的蔓延出来,安子悻悻的又缩回了林幽染身后,林幽染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安子咬咬嘴唇,到底是再没蹦出一个字来。
妈的陈舟,坏我名节!
天晓得,今儿这么一遭,怕是整个城的人,都要知晓他安子的大名了。
“你是不知道,阿禾的脸色,可是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一般。”林幽染好不容易把憋住的笑意全都放了出来,刚才那两个人都木头一般的站着,幸好林幽染出来救急,把安子安顿好,也正好把阿禾带回了春风院。
他见到陈舟才笑了出来,陈舟一愣,“怎么了?”
林幽染一边笑,一边摇头,“你这个红颜祸水啊。”
“好端端的,怎么来这么一出?”陈舟给他倒上了杯茶水,做到对面的椅子上,对着林幽染的失态莫名其妙。
林幽染喝了一杯茶,才慢悠悠的瞄着对面的男人,“你可知道,你这些风流债,可都是被我那小伙计给背了?”
TBC
脚伤
陈舟是怎样的人,哪里会被这样的囫囵话臊了去,桃花眼一挑,竟有几分骄纵之意。
“我的风流债?”嘴角一抿带了几分笑,“怕是他背不完吧。”
林幽染一愣,竟被噎了回去,但他也不愿意和陈舟计较,慢慢的把刚才的事与陈舟说了,到安子那句话时,他分明的看了那人眼中精光四射。
陈舟又说了一句,“你们家那个小伙计,果真是有趣的。”这话林幽染不止听过一遍,这次他看得真真的,笑也有几分收了。
“他那样的性子,怕不是能跟你玩闹的。”安子对林幽染的敬意,林幽染心里是清楚的,再加上性子使然,他一直把那人当成小弟。
陈舟撇了撇嘴,仿佛并没有把话听进耳朵里一般,“我叫你过来,是有东西给你。”说着,把一个红锦缎面的折子从桌上递了过去。
林幽染知道是什么,手想伸出去,又万般无奈,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打开仔细看了。
陈舟收回手,“我还以为上次听你一说,早就看开了呢,现下里还犹豫个什么?”
林幽染皱眉看着手里的折子,只当陈舟的风凉话是耳旁风,“这名单含的也是全,你这些年奔走四方,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这折子陈舟并没有看过,他心下隐隐知道陈燃和林幽染在筹划着什么,但一概是林幽染说啥他去做,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名单?
脑子里突然刮过一道闪电一般的念头,震得他当即就冷了脸。
“近日皇帝组宴,大批官员进都城,难道这就是那份名单?”他盯着林幽染的目光从那名单上抬了起来,冷冰冰的透着寒气一般。
“大多都是当今圣上安插在各地的重臣,不引人注目的都在这名单上,若不是你这番调查,怕也寻不出来。”
他的手慢慢合上折子,目光却仍然盯着陈舟震惊的双眼,“这些人,必须要在陈燃的监视下。”
但这些人,或是收买,或是除去,慢慢笼络,不管多少年,怕是势力一成,便是翻天之势。
陈燃...
“陈燃,可是要?”
嘭的一声,响声差点让林幽染打翻了手里的茶杯,皱着眉看了陈舟一眼,陈舟的心神仍在刚才的震惊中。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敛去眼底的神色,陈舟脸上渐渐又浮出了惯来的那种笑容,在林幽染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开口,“听见这响了吧,你可知道那小伙计近日里在做什么?”
突然有些恍惚,遮天蔽日的阴谋中,每日也充斥着这样的琐碎,让人想发笑。
心里似乎一暖一般,笑意也透亮起来。
林幽染知道那人心里是什么意思,“若我说这是自保,你信么?”
不信,当然不信,若是自保,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林幽染知道陈舟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苦笑般摇摇头,“我自己都不信。”他抬头看着陈舟。
“但这几年皇上对陈燃压力太盛,发配到这个偏僻小城都还不够,陈燃想这样做,我只能帮他。”
“我,”林幽染幽幽的把目光放到窗外,“只能相信陈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