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竟遇见了自己的姐姐,这是流霜,或是温言枫深感意外的事情,虽然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回到亲人身边。
能够与妹妹温言枫重新团聚,这对温言臻来讲,是她这几个月来最最快乐的事情,也更是让她觉得是自己在做梦的事情。
当两姐妹静静地坐下来,面对面相视而望,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温言臻先开了口。
“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啊?”
流霜舒了口气,“能记得的不多。”
“没关系。慢慢来。”温言臻说这话是在安慰流霜,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以前是叫你‘臻姐姐’吗?”
“是的,你和湘妹妹都这么称呼我。”温言臻说,一下子又领悟到了什么,“哦,湘妹妹是我们的妹妹,与我是一母所出。”
“我与臻姐姐不是一母所出吗?”
“这样吧,我给你讲讲华云庄的一些人和事,希望对你的记忆有所帮助。”
流霜点头。
温言臻细细道来:“华云庄的庄主大名叫温鸣山,是我们的父亲。他有三房妻妾,大夫人是你和大哥温言晟的生母,二夫人便是我与湘妹的母亲,我们还有一个小妹温言珏,是三夫人所生。”
流霜有些勉强地微笑。
温言臻知道她是毫无印象,不免憾然,但还是继续说着:“华云庄很大,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处,还有兰竹菊梅四个园子。我们闲暇之时常去这些园子坐坐呢。”
“自己的住处……”流霜略有所思,“大哥是住在畅逸居,我住在丹霜楼……”
“你记得!”温言臻惊喜道。
流霜歉然地摇摇头:“我只是在梦中看到过。”
“这样啊。”温言臻有些懊丧,“唉,大哥的确是住在畅逸居,而丹霜楼也确是你的住处。那时候我们兄妹几个的年龄都还小,楼阁住处都是由父亲题名的,像我的‘露云阁’,湘妹的‘清漪台’。偏唯有你要自己来,父亲疼爱你,就迁就了你。你幼时便有才气,取的名儿倒也不叫大家失望。父亲与大夫人住在嘉合苑,寓意家和万事兴。我母亲二夫人住在绮绣苑,与她的名字毓绣相契合。三夫人沅心是个好静之人,和小妹珏儿住在落灯苑这样幽静的地方。”
流霜莞尔,看来华云庄能够成为江南第一大庄,确是不俗。
“你还记得听雪吗?泉叔呢?”温言臻试问。
流霜茫然地摇头。
“听雪是你的贴身丫鬟,曾受过大娘的一饭之恩。泉叔是我们华云庄的管家,按辈分来讲是我们这些小辈儿的长辈呢,我们都特别尊敬他。”
“听雪,泉叔。”流霜默默地记着这些人。
“枫妹,既然你已不记得以前的事,今天我就不多讲了,说不定你做场梦就能把所有的记忆找回来呢。”温言臻开朗地说,“要不你跟姐姐说说你与白公子的事吧?”
提到白珩时,流霜的脸上就挂上了两抹暧昧的红晕。
温言臻马上就能从流霜的表情中读出信息:“你不好意思说,姐姐其实也看出来了。你们两情相悦是好事,姐姐为你高兴。”
“那臻姐姐你呢,可有与你两厢情愿之人?”
“两厢情愿却不能相守,又有什么意义呢?”温言臻的语气变得惆怅。
流霜按了按温言臻的手。
温言臻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于其上,“我挺好的。”突然她有点不顾形象地惊呼,“我怎么忘记写信告知家里了呢?父亲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我都高兴得糊涂了。”
“臻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寄家书?”流霜一脸难色。
“为什么?你还活着这是好事,我怎能瞒着他们呢?”温言臻不解。
“我不想和白大哥分离,我只想和他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
“什么?可是枫妹,两者并不矛盾啊。”
“如果家里知道我仍在世,势必会派人带我回去,那时候也许白大哥便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会很放心地离开我了。”
“怎么会呢?白公子不像是那般薄情寡义之人。”
“臻姐姐,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好吧,那家书我就暂且不写。可是枫妹,你迟早是要回庄的,不是吗?”
“如果结局是注定的,那我只求能将过程无限延长。”
语落,温言臻不由得被触动了心弦。她远没有流霜为爱勇敢,她不敢放手一搏,如果她也失忆了,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同?
温言臻、流霜和白珩时一同住在萧訸住的那家客栈里,一来离锦云阁较近,再者又便利温言臻为小马儿治病。
温言臻为双方引见:“这是当今修文侯的世子萧訸,小侯爷。”
“见过小侯爷。”流霜福了福身。
白珩时立着一动未动,一语不发,只是浑身都充斥着浓浓的冰意。
“萧訸,这一位是我的妹妹温言枫。”温言臻指了指流霜,又指了指白珩时,“这一位是白珩时白公子,枫妹的救命恩人。”
“温言枫?”萧訸深感惊诧,她真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