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笑小书店在两天内还是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一本书都没有卖出，只有一个老爷爷每天来访，是年轻时闻名四方的神算子。
书店的新推书员苏笑阳曾经问过老板谣可，用姑娘的话说，不知道他的过去，不过现在人们都喜欢称呼他是老纸。
流浪者兄弟也说没有叫他老破烂算好的了，可就算是因为心中抱负难以实现也不能每天怨天尤人的站在别人的门外傻笑啊，这样不是很容易造成一种变态的形象吗!
这一天早上，距离鬼踪贴传出苏笑阳的踪迹已有十二个小时，许多先一步到达南城的人已经开始寻找他的方位。
而清晨的阳光下本该是豆腐脑加小笼包的好时光，可门外痴笑的老纸却证明并非这样，苏笑阳甚至怀疑也许那一夜他看到的老人并非真实的，真正的老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笑阳咬了口油条，加了糖的他不太喜欢，外面那个老人第一次没有再笑而是揭下了那张纸，久违的开门声，熟悉又刺耳，老纸不敢坐下，而是腼腆微笑，“我是来算一卦的!”
“可以啊，不过本店规矩，算卦不要钱，不过要买书，随便挑一本吧，不过我推荐《鬼谷子》!”苏笑阳一摊手道，谣可立下的规矩用意简单，算卦如果收钱免不了被他偷藏，还不如买本书实惠。
“现在的先辈之书都只值这个价了吗？好在也因此我才买的起，好，我要了!”老人张开手是一张老旧的十元，同时他沧桑而布满伤痕的手也在诉说着他的命。
“老先生，你要算什么？”
一个算子等了许久才决定让一个晚辈算卦，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事，倘若老纸当年没有胡言乱语，现在这南城还是他的天下，那些曾经巴结他后来又落井下石的人又是否被他怀恨在心，也许就是这一卦的目的，一个人再怎样隐瞒亦或者老谋深算，眼睛还是难以骗人的，此刻老人的眼中是掺着对复仇的期待。
“我知道今晚会有神鼎出世，到时候整个南城都会知道当年的我不是骗子，所以我要算的就是蛛丝象!”
老人近乎癫狂的笑着，他要算的是一个算子自己算不得的卦，蛛丝卦，蛛丝寻仇，不可自算，马迹报恩，唯有己知。
“蛛丝象，老先生，你的仇人很多吗？”对于甜味的豆腐脑，苏笑阳有着近乎执着的爱，可这一碗却是甜的，就好像老人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他忽然有些不适。
老纸想要蛛丝卦得知那些落井下石之人的下落，他又偏偏笃定今晚会有神物出世，又敢对苏笑阳说此事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总是偶然出现的老人手里也有一张鬼踪贴。
“那一夜我看到你的牌子，算上你来到此处的时间，不多不少，也是鬼谷之人失踪的时间，而算上昨天晚上正好是五天，你的行踪终于被确认下来，已经根据第二次传信而确认你就在南城的人都想要知道你的位置，而恰巧的是我有!”
老人的身子弯了下来，苏笑阳再也吃不下白花花的豆腐脑了，他有一种幻觉，这个弯腰的老人与那夜的可怜人慢慢重合，可是那黑夜里原本无法辨识的脸清晰了起来，泪水下覆盖的是一张阴森森的脸。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几十年的失意换来的是仇恨。
“前辈，这种缺德的卦不能算!”少年一口否决老人的要求，后者直接暴跳如雷。
“当年他们觉得我是疯子，最后甚至送我去疯人院的时候，有想过缺德吗，就因为认为我疯了没有利用价值，很有可能泄露他们的脏事吗？你不算的话楼上那个女孩，外面那两个缺心眼的混蛋，还有你都有可能会在天黑前就死无葬身之地!”
老人开始气的口水直喷，他许多夜晚都是在噩梦时惊醒的，那些个被权者富人收买的家伙就那样喂食他致傻的药，还有一周一次的电疗，等了几十年等到神鼎出世，一旦知晓仇人所在就可借神鼎出世时的气运下出法咒，蛛丝卦内无一人可生。
“如果一开始你没有为财算卦，还会有后来那样的遭遇吗，各取所需不过如此!”
苏笑阳一笑而过，老人最终愣了愣，衰老的身体开始发颤，死死咬着嘴角直至渗出血来“那你学卦是为了什么？”
“为了用此荡除天下妖孽!”
“哦？那些社会的蛆虫呢，不归你管？”老人嘶啦的嘲笑着眼前的少年，这种大话在他年幼学卦被高人指点时也说过，可是岁月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他不是也变了!
“人间事人间断，我们该管的只有邪祟和天下气运之事!”苏笑阳放下勺子，站起身子与老纸四目相对，老人个子低了许多，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找少年的破绽，那在眼中藏着的破绽。
“你应该知道，所谓玄中道，共有四种……”
老人的眼中景色逐渐模糊，几十年前的那位指点恩师似乎又在眼前，他说，所谓玄中道，共有四种，算子，算卦观天机，咒官，自练咒术持法者，符师，画符驱邪人，马童，请神出世的开灵者。
算子是最特殊的，若有坏心害人害己，即使助人一臂之力，也难免有天道报应，甚至许多时候难以自保，没有法咒神术，没有符甲遁行，没有神灵护佑，大多数还会被当做江湖骗子。
“你说报复他们，你恨他们，可是当初种下这因果的人就是你自己!”
“那……又如何？”老纸将那张纸重新贴在了窗外，一个人慢慢走远，偶尔弯下来腰来时就会捡起一张废纸。
缭乱街外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年轻人，他们不时会看眼小书店，看着那个推书员少年在埋头读书。
苏笑阳心想，如果这些人知道今晚的事情他们还会冒着威胁来到这里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是打虎的武松，大抵是一门一派的能者，也正是这些人在书店外走动，而一无是处的算子们正在走向南城的中心，人群聚集之地，南城广场。
一向被当做骗子的算子在这一日渐渐的多了起来，他们一个个的戴着墨镜走向广场，他们的墨镜下是开了天目后的流溢金光。
一个捡破纸板的老人费劲的扶着墙才爬起，他将手中的纸板折成整整齐齐的方块，然后用布条将其扎好，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老爷爷!”不知何时老纸的身旁出现了一个蓝衣少年，他手里拿着块纸板，拆开布条自己开始折叠包扎。
老人本想告诉他自己来，可少年抬头时的笑告诉他，这一身茶叶清香的少年绝对不需要他的帮忙，眸中有龙睡意深沉，似有龙吟却卧眼前。
“看来我们算子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我们已经到了此地!而他们还要陪他走一程!”
“算是吧，也许今晚算不得什么，可是七天后这天下就是算子的了！”少年笑意酥暖，老纸心想也许刚才是一种错觉。
收废纸老人与蓝衣少年一同等待夜的降临，南城广场的人尽情欢笑，散步，嬉戏，购物……
花裤衩的四哥舔着粉色樱花味的棉花糖，一阵疾风吹过是个戴了口罩的女孩，他忽的不爽道“人们在和平年代太久了，如果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会是多么劲爆的新闻!”
女孩狠狠地看了眼他骂道“变态花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