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帆，我回来了。”
翁一平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郑意就出现了，看着他的眼圈有点红，而且说话的鼻音又重，幸好自己大概知道翁一平的脸皮有多厚，不然光看他这样子，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一路哭这回来的。
“你这是……感冒了？”
“嗯，应该是吧。”翁一平换了拖鞋进来就望沙发上一趟，看着郑意一脸关切的站在边上，突然脑抽了一下，笑着说到，
“你说你要是现在能给我递杯水过来，那这画面一下就甜蜜了。”
“但你之前不是说过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聊斋嘛？”郑意也“坐”在了他的身边，虽然他的屁股离沙发其实还有拳头的距离，实际上更像是在蹲马步，不过翁一平倒是不介意他这么别扭的姿势，而且还悄悄的朝着那边有靠近了点儿。
“你昨晚见到你那个同事了？”
“没有，白等了一晚上。不过，今天早上他给我打了电话。”
翁一平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按开来了电视，依旧保持这三秒一换的频率，不过就算他的眼睛和手上都在忙着，也完全不耽误他听郑意说话。
“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人是放出来了，但是也被开除了呗。他说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了，以后都不会再回K城了。”
“那他跟你说了为什么要去闹事儿了吗？”
“他说为什么要去闹事儿？”翁一平把郑意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念叨了好几遍，就跟入定了一样隔了好久都没接话。
“怎么，难道跟我之前预想的不一样？”
“嗯，确实不一样。”翁一平放下了遥控器转头过来看着郑意，这忽然正经的样子却是让郑意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缩腿。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是因为彭朝气拿了那份合同之后还是不肯放过他，非逼着他去向公司自首辞职，不然就会把收黑钱的证据交给警察让他坐牢，他是被彭朝气逼急了才会想要找他同归于尽。现在他知道自己被公司开除了，所以只能求我要帮他报仇了。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没打算放过彭朝气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翁一平这一脸坦诚的样子让郑意都有点不敢怀疑他说的是假话了。
不过翁一平也算是没有辜负郑意对他的这份信任，因为今天早上。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老刘就这么这么跟他说的。
原本一点都记不起来的对话，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又被他给想起来了，可翁一ping才把这话完，他顿时又觉得一股困意袭来，要不是还有话跟郑意说，他肯定下一秒就能进入梦乡了。
“所以你就别惦记要我把你灭了的……。”翁一平话都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大的哈欠给打断了，他现在完全是靠强大的意念支撑这两片厚重的眼皮。
“所以，你是……相信他了？”郑意觉得翁一平要不然就真的是傻的无药可救，要不就是真的胆小到不敢灭了自己。
“怎么可能啊，你还真当我是智……”又是一个哈欠如潮水般涌过来，激翁一平顿时鼻子一酸，连眼圈也跟着红了。
“可你刚刚不是说要帮他报仇？”
“老刘跟那姓彭的之间根本就没仇。真正跟他有仇的人是我，谁让他今天逮到我迟到还记我旷工的，不弄他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郑意觉得自己被他搞的有点懵了。
“你先让我捋捋，你的意思是，其实你知道老刘骗了你，但你还是要因为你的小肚鸡肠去对付那个姓彭的？”
“嗯，是这么个意思。”翁一平本来还想说个“回答正确加十分”，但是他困的就连鼓掌的力气都没了。
“你倒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郑意本来话都到嘴边了，但又觉得这时候再来考究翁一平的智商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了。
“既然你知道老刘是在骗人，那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之前说的才是真的呢？”
“谁说我不相信了，我明明是十分非常以及百分之百的相信你的。”
“可你刚才还说让我别惦记……”
“对啊，我就是耍赖啊。你能拿我怎么样？”看着郑意被他气的两眼一翻，翁一平竟然还故作傲娇的大笑了起来。
可他自己宁愿忘记老刘说过的话也不愿意去拆穿老刘。因为一直都告诉自己老刘是有苦衷的。
“一帆，你说他编了这么拙劣的一个谎言，到底是因为不想骗我呢？还是就连为我多费点脑子也不愿意呢？”
倒在沙发上的翁一平已经陷入了昏睡，这几天来不及清理的胡茬将他下颚的线条勾勒的格外分明，可眼下的一圈青黑却是难掩的疲惫。
如果不是因为这间房里的声音对郑意来说是没有高低远近之分的话，刚才，他就听不到翁一平压在喉咙里的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