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顿然被狠狠地扒开，胸前的扣子也被脱开了来，那些双手就似脱不开的黏皮糖不停地碾磨她的身子，很疼很疼，又很恶心不堪。她再也不能自恃地放声大叫救命，可在这寥若晨星的街巷是不会有人听见的。
“原来她的身体有那么多的疤痕，啧，真令人反胃！不过老子的下体可还没降下来噢！”
露骨的话语，莫名地扯到她身上残留的疤痕，无情地把她拉回了当年在孤儿院的黑暗时光，那段绵长孤独的悲凄，还有受虐的情景，历历在目。
只剩下绝望的她瞥见身后路灯的铁杠，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世界给予她的负荷，眸里沉重的寂寥就像空旷的大海，终是停止了一贯的波动、一贯的执固。她狠狠地往后方倾去，动作麻利却残绝，试图把后脑勺撞上去。
可是好像料到了她会做这个动作般，她的长腿随即被那个流氓狠狠地拉去他面前，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然近得不能再近。林衾玦睁开眼，她撞进的便是个如此凄寒的眸，暗光星碎，蕴满了整片黑夜的寥落和空茫的碎片。
他低语，笑容残忍：“想死就等我尝过你再死。”
林衾玦闭眸，等着即将到来的蹂躏，终究她的姿态还是抵不住破碎的结局。那倾倒的姿势，多么不堪呵。
“呃！”
只是林衾玦在久久的半秒中只听见男人吃痛的喊叫声，接着那个恶心的味道从她身上离开。
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阵阵胆颤，但也就因为那睁眼的动作，她看见了那个伟岸的背影，直直地如阳光闪进她眸，那瞬间眼眶发热，下意识地轻叫：“哥……”
林慕铭也转过身来，那凄寒的面孔一旦呈现在她面前陡然间变得熟悉的温柔，他跪下了身，轻轻地用他一贯温暖的手指拭去她的泪珠。
“不要哭了，对不起小玦。对不起……”随即把她紧紧地拥抱进怀里，温润的眼眸贯彻了碎裂的痕迹，很疼很疼，但终究那晶莹还是没流落下来。终归，她还在。
林衾玦也强忍住不哭，倔强如故的面孔就像她原先的姿态，恢复得彻底。可是不知怎的，在面对这个少年，这个亲人，这个阳光，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就好像面对遥远的程落晟，虚伪的面具一下子破了功，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释放真真实实的自己。
好茫然，好疲累。
“操！敢破坏我的好事！”
只是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慕铭顿时被那个已然起身的流氓推去了后方的地面，让她再度感受冷寂的气流贯彻她整个皮肤……他放开了她，放开了他给予她的醇厚温暖。
就在那明晰碎裂的视线中，看见林慕铭是如何地忍受着那群人的殴打、那群人的谩骂，但却不服从也不吭一声。他温柔如水的眸子，在冰凉透彻的地面荡漾出闪动的暗芒，固执地撞入她的眼眸。仿佛是安慰，也仿佛是在抚摸她的发丝，叫她别害怕。
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好。
这份爱，这份保护，太过沉重，但也让她的心碎得一塌糊涂。
他总是这样，温柔得过火，却总是可以让她坚硬的心碎得满地成渣。多少的岁月，他不怨不悔，那副温柔的神态依旧不变，把她冷傲的姿态狠狠地打趴，让她甘愿屈服。
此时，她的长发顿然被一股力量拉去侧边的空寂巷子，可以说近乎是拖着走，下体的疼痛贯彻她所有的神经，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离林慕铭的距离愈来愈远。
是那个流氓拉着她，只让他的手下们群殴孓然一身的林慕铭。
“哥！”
这下，她真的是没救了，此时此刻怒气顿然灌满她整个脑海，恐惧和怒气交杂，多么矛盾的滋味，却让她狠狠地爆出了一句：“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随即是一个用力的推开，但面前的男人实在太过强壮，单单引用一只手就可把她禁锢得彻底。冰冷的笑容荡漾在他破碎黑暗的鹰眸，狠戾又残忍。他轻柔地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在她的脸柔柔地吐缓了一口热气。
“这下，终于没人可以打扰我们！”
“不要！我不要！”可是不待她所想，她的上衣一下子就被脱开，冷然的空气席卷，她忍不住紧实地颤抖。然而一个巴掌狠厉地掴在她白皙的容颜，火辣的疼痛让她昏得头上冒星，迷离遥远的星子中，她看见了程落晟的身影。他笑着，残忍地笑着。
“落晟，落晟……”
所有的面容，所有伪装起来的倔强在看见少年熟悉的身影一下子破了功底。泪水流落，仿佛是再也道不尽的哀戚。
她闭上眼睛。在这荒谬的地方和时间，就让她放纵多一次吧，就像在那些还没被鲜血包裹的岁月，肆无忌惮地纯粹迷恋着少年隽秀的容颜和笑容。一个深深的镌刻，就在那一时永恒定律的盲目中，划下了所有。
林衾玦把所有的感官都关闭。在那深沉冷寂的黑暗，她好像听见了林慕铭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再来是几个刺耳的拳击声，生生地打扰了她清静的空间。
真吵！她现在的视线，只刻着了那个少年的眉眼，刻着了她道不尽的纯粹疼痛。兜兜转转，又反反复复，晃得她冷寂的世界开始缓缓地变了样。
直到醒了，却发觉自己的身子趴在了林慕铭坚实的背，四周仍旧是空寂的街巷，荒凉莫名。而之前那些流氓，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她的眼帘之中。
“哥……”她叫得虚弱。
“嗯？”
他奇怪地没有回头，那语气也不知怎的变得冰冷，蕴藏着些她不懂的意味。
可是直到她发现了隐隐的端倪，却早已经来不及。只见他一下子无力地跌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就着旁侧的地跳，却还是无法拿捏身子的重心，无力即狼狈地跌个四脚朝天。
可这疼再怎么疼痛不堪也好，也比不上此时林慕铭流下的潺潺血流还要触目惊心。
“哥！”
“你终归还是没事，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失去你……真的，不要再吓我……”他轻声说，在黑暗冰凉的地面上扯着了一贯的温柔笑容，却带出了失意颤抖的情绪。他捂着额头流溢出来的鲜血，从容不迫地靠着墙壁虚弱地竖躺着。
林衾玦没说话，稳着颤抖的步伐走至他身前，主动抱住了他。抱住她的阳光，抱住她仅有的温暖，抱住她所爱之人。
“对不起……”
对不起，哥。太多对不起在里头，却已是心口无力的沉淀。
他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会保护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林衾玦的眼泪一瞬间掉落了下来，她的世界好像掀开了漫天红色，震裂成汩汩溢出血水的心口。
那个曾经他所说的誓言，原来是真的。原来被他给予的爱和所有，是要尝受多么强烈的负荷。是被迫负了所有的破功，是被迫抛弃了一切莫须有的伪装。
他跟程落晟一样。但那个少年，给予她的只有遥远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