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枫的回答出乎慕容淳的预料，所以慕容淳一时没有反应上来。
所以他没有来得及说话。
所以林枫先开了口，“慕容先生的好意我十分感谢，但是如你所见，我身无长物，空负林家之名，如此穷末之人，并不值得需要太多的帮助，况且，陆家也并非必然要与我分个死活。”
慕容淳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却是在摇头，他知道，任何一个穷末之人都不会如此自称，能这样承认并且自称的人，要么是对这世间失去希望，毫无上进心之人，要么，就是成大器之材，今日或为浅水困，明朝如海则腾云。
很显然，林枫并不是前者。
所以他是后者，而且他姓林。
单凭这一个姓，他就应该知道，这一次来，他准备的还不够充分。
林枫站起了身子，慕容淳也站了起来，两个人都可以感觉到，门外有人在靠近。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再来的。”慕容淳举止优雅地拢了一下脑后的长发，对林枫微微一笑说道。
“欠下的人情，我也会还的。”林枫直视着慕容淳，礼貌却又不卑微。
很少有人这样直视慕容淳了，至少在这一个圈子里，知道慕容家名声的人，都不敢这样直视他的。
因为慕容淳有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凡是与他对视的人，无论心里有什么秘密，都会被他一眼看穿。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穿，更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把柄落在慕容家手里。
但是慕容淳却看不出林枫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从林枫走进来到现在，他自以为看见的，都是错的，那些都不是林枫心里真正的想法。
因为他看见林枫的眸子深处，是他也看不透的深邃，甚至隐约间，他能看见另一个林枫的身影，一个充满天地大道气息的身影。
慕容淳急忙移开眼神，因为他反应上来，自己刚刚差点在林枫眼中的深邃中迷失心神。
尤其是那道身影，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身影周围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一股磅礴大道的气息在他心里轰然炸开。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惧的。
尤其是一个掌控欲强的人，当他遇到自己掌控之外的情况是，总是比常人更恐惧几番的。
慕容淳正是一个掌控欲强的人，不但强，而且还很强。
所以他心里不但恐惧，而且十分恐惧。
但是他修养极好，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同时他也是一个极会隐藏的人，所以他藏起了心中的恐惧。
所以林枫也没有看出来。
林枫只知道，慕容淳离开了，只是一个转身，就原地消失了。
包括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从这个房间中消失，随着他消失的，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膜”，一层原来覆盖在这办公室表面的“膜”。
他知道，自己刚刚又一次进了慕容淳的阵法之中，他连着阵法一起消失了。
虽然林枫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林枫知道，潘院长要进来了。
林枫知道，自己此时出去也会和他撞个正着，所以林枫没有出去，他反而重新坐了下去，看着刚刚慕容淳做过的位置，思考其中的关系。
潘院长自然不知道慕容淳的，陆家应该也不知道他来过这里，因为林枫知道，慕容淳是一个很懂得隐藏情绪的人，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自然也很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
他坐在这里，是为了和潘院长问一个问题。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潘院长开门见到林枫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
不过他能和陆家盘旋多年，心态自然比之旁人更沉稳了几分，所以他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他只是回头关上了门，走到林枫的对面，坐到刚刚慕容淳做的椅子上——那本是他自己位置。
他看着林枫，他知道，林枫要问他问题。
一个要问人问题的人，总是会先保持沉默，总是等到对方也做好准备之后才会发问。
而此时的潘院长，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以林枫开口了。
“佳佳不是我救的。”林枫并不打算骗人，他只是说实话而已。
潘院长打量了一下林枫，他知道，眼前这青年的态度并不是在说谎，他没有说话，保持了沉默，他知道，林枫会继续说下去的。
林枫整理了一下思路，对潘院长继续道，“以前送来的病人中，和王根病情一样的，有多少？”
潘院长眼神动了一下，紧接着，叹了口气，对林枫说道，“你确定病情一样？”
林枫点了点头。
他是医生，林枫不是，但是他却在问林枫这样的问题，这本来是个很奇怪的问话。
但是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林枫知道，潘院长也知道。
王根并不是生病，以前的那些人也不是。
但是潘院长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林枫知道，他也看得出林枫知道。
甚至他自己也隐隐猜测到，这些事情和什么人有关，所以他想要和林枫确认，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而林枫给了他要的答案，“陆家。”
林枫没有多说，潘院长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林枫没有说陆家如何做的，潘院长也不需要多问，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即使他问了，也并不一定可以理解。
他虽然是个医生，可是更是一名学者，一名学者正常来说，应该是不迷信的，但是凡是学问高深的学者，越是钻研的靠近世界真理，他们越会发现人类掌握知识的渺小，越会感叹自然造物的种种巧合和奇迹，甚至他们会开始怀疑，这么多的巧合是否真的是巧合，他们会怀疑，人类现今掌握的科学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潘院长自然也是一名认真的学者，所以他自然也会怀疑，也会猜测，这世上许多不科学的事情是否真正的存在。
他知道，面前的这名青年，身上便具有着一些科学道理没有办法解释的特征。
他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所以林枫说陆家的时候，他并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