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腻的，味道像是菜油或者芝麻油之类的。
顾拂书口袋抽出一张面巾纸，慢条斯理的擦过手上的东西。
林奕此时已经跑进屋内的一间房子，依顾拂书看来，那大概会是一间厨房。
因为从未拉紧的门帘隐隐可以看见里面拜访的刀具。
银色的。
干净的。
顾拂书对这个大约是最为敏感的。
“拂书啊，救命！”林奕踉跄着从小房间里跑出来，一脸欲哭无泪，拼命的打着哈欠。
哦，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
浓到可以让人喊救命的那种。
顾拂书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也快喊了。
“停，你就站那，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顾拂书义正言辞的斥责着林奕，一边自己默默退了几步。
妈耶，真的好难闻。
讲真的，顾拂书也去过程氏集团一段时间，她在那里闻过的最难闻的味道也没这个刺激。
“可……可是真的味道好浓啊，而且里面好像有点奇怪的东西。”林奕宛如一只被抛弃的猫，学着顾拂书的样子努力卖萌，奈何看起来就是凶巴巴的。
顾拂书看了，抽了抽嘴角，默默再次倒退一步。
“什么奇怪的东西？”顾拂书问道。
她对香水其实不熟悉，但是程云经常在出席宴会的时候会用一点，所以常见的香水，不管是浓烈的，还是淡香的，她都了解一点，可是从来没有闻过这个味道。
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香水味的存在时间会很长。
所以说，这大概实在一天里面新喷的香水？
顾拂书想着，把视线从林奕身上转移到那间应该是厨房的房间。
“里面的桌上，放着，放着一块新鲜的额，不对，也不能说是新鲜的，上面有很多苍蝇，但是没有腐烂的痕迹。”林奕见顾拂书调转眼神，以为她想进去，就先告诉她里面的东西。
果然吗？顾拂书心里暗暗想道，这里每天都还有人来，喷上香水，换上鲜肉，或许还做了一些还没看出来的事情么？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顾拂书向林奕发出邀请，其实是她不想进去，但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拉一个人做挡箭牌再说。
“要不……好！走吧！”林奕原本想说你自己去吧，被顾拂书扫视了一眼，顿时改了说法。
嘤嘤嘤，拂书好可怕！
顾拂书笑笑，拉上林奕，往房间里走去。
进门的那一瞬间，顾拂书憋了气，因为在这里已经可以问道很浓烈的味道了。
林奕当即就想吐，她刚要挣脱开顾拂书的手离开，就被顾拂书捂住了鼻子。
“别闻就没事了，嗯？真的受不了再走，我想要看一些事情，陪我好吗？”顾拂书软下音调，抿唇看向林奕，深黑色的眸子里带着点小小的期盼。
不得不说，顾拂书一旦放下态度去恳求人一件事，确实是难以拒绝，林奕被捂住了鼻子，刺鼻的味道的确淡了些，虽然依旧很浓，但是还在林奕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于是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并摇了摇自己的手，告诉顾拂书她可以自己捂着。
顾拂书朝她笑笑，果然放开了手，这次顾拂书倒是没有要求林奕一直跟在她身后，马上进来，所以也没有牵她的手。
强迫什么的，她的确不喜欢。
在她看来，过程不是最重要的，目的达到了就够了。
顾拂书屏息，一个人小心翼翼走进屋里，里面就像林奕说的那样，飞满了苍蝇，都围着那块肉。
但是林奕可能没有看全，又或者说她没有讲完，顾拂书看见的，可不止那一块肉。
还有那块肉下面压着的肉色的东西。
是什么？
顾拂书向已经跨进门口的林奕招招手，让她过来看看。
林奕捏着鼻子，一脸悲壮的向顾拂书走去，每个步子都挪的极小，恨不得可以走反的，虽然她刚刚答应了顾拂书，但是世界上不是还有一个词叫后悔吗?
“来，你刚刚有看见那个吗？”顾拂书指着那个肉色的不明物对林奕问道。
“哪个？肉吗？我有跟你说过啊！”林奕有些疑惑。
“不是，是肉下面压着的，你看，一点点肉色的那个。”顾拂书很是认真，再次指给林奕看。
“有东西吗？没看见耶，要不我们走近点看，反正也快到了。”
林奕是真的没看见什么，本来就是一群苍蝇围着，顾拂书指的地方比其他部位的苍蝇多了好几倍，她又没戴望远镜，怎么可能看得见？
顾拂书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这个意见，迈开步伐往那块肉走去。
林奕紧跟其后。
两人一走近，成群的苍蝇顿时分出一批围绕着她们，林奕不害怕这些，就是烦的很，于是挥挥手，想要把苍蝇赶走，反倒因为大动作招来另一群苍蝇。
但顾拂书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小东西烦心，直接上前掀开了那块肉，那点儿肉色的东西并没有因为上面的东西被翻起来而直接显露在顾拂书身边，而是跟着那块肉一起翻了身。
一点点溃烂的皮。
林奕此时依然被包围在苍蝇圈内见顾拂书掀开了，便想去看看是什么，于是凑到顾拂书身边。
“诶，这是猪皮吗？好像有点烂。”林奕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感想，越看越觉得那块肉色的东西有点奇怪。
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顾拂书把那块肉拿了起来，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然后就递给了林奕。
林奕并不想接受，但是顾拂书已经把东西拿到她右手的上方了，不接不像有点不好，于是林奕在接与不接两个选择中徘徊了一秒，然后果断选了接。
“你觉得，这是什么动物的肉？”顾拂书扯过那个肉色的小东西，在手里研究着。
“这个我怎么知道？大概是猪肉吧，没什么奇怪的。”林奕有些苦笑不得，把东西给她，就是为了看这是什么肉？
她要是看得出来就好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顾拂书把那块小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晃，勾起一点可爱的笑。
“这个东西，看不出什么，但是摸起来，你没有觉得像什么东西吗？”顾拂书把林奕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指尖拂过那块肉色的东西。
“……你是说……”林奕收起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竟然变得格外严肃。
“对啊，还是失败的那种，难道不像吗？你看看，我去隔壁间观察一下。”顾拂书眨眨眼，把东西留给林奕，自己像外走去。
上一次有一个案件，是顾拂书和林奕一起去解决的，是一场医闹，打得很乱，调停双方之后，两方谈判，顾拂书和林奕闲来无事，就去帮那些护士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其中就有一个盘子，里面装着肉色的东西。
林奕还特地问了一下，她们说这事人造皮肤。
还在生长的细胞被摔了一次已经不能用了，因为已经破裂，本来就是刚刚成型，所以林奕就帮忙着倒掉了。
现在想来，不正跟手上的东西一样吗？林奕的神色渐渐冷了。
不说林奕这边，护发素刚发蹦蹦跳跳的进了隔壁的房间。
应该是卧室。
顾拂书想着，因为里面有着一张大床。
然而顾拂书觉得自己需要注意的大概不是这个，应该注意的，大概是地上浅浅的脚印。
她回首，果然看见已经落满灰尘的地板上除了她的脚印，还有另外一个脚印。
之所以说是浅浅的，是因为脚印上面又覆盖上了一层灰尘，所以才格外的不明显。
顾拂书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
房间里还有一扇窗户，窗帘被拉开挂在墙上，但是安的却是带有铁栏杆的窗户。
窗户上的栏杆完好无损，几乎是崭新的，所以人不会是从这边进来的。
顾拂书下了结论，但还是走到窗户边蹲了下来，看地上有没有脚印。
果然没有。
顾拂书并不意外，其实她本不必多看这一次，因为这让她觉得很麻烦。
但是，她很想知道这个案子的作案人究竟是不是慕憬钰。
所以不容许有任何的偏差出现，一旦有一点点因为她确定某个事实而放过了真相的意外出现，都可能会改变这件案子的结果。
顾拂书不差时间，所以她要慢慢来。
她站起身，向屋子里连着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门只是虚掩着，顾拂书很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因为没有呼吸的轻颤声。
顾拂书推开门，看见了自她进门以后，最符合她猜想的画面。
这是一间浴室，但这并不妨碍它有窗户。
与卧室不同的是，这个窗户没有栏杆。
“林奕，林奕，过来一下。”顾拂书大声喊林奕的名字想让她过来看看上面是真的没有装铁栏杆，还是……
已经被拆掉了。
林奕很快闻声而来，见她站在房间门口，问道：“怎么了？”
“那个，帮我看看那个上面有没有孔。”
“孔吗？我看看。”林奕从顾拂书给她让出的那条道走了进去，稍微掂了踮脚尖就看见了。
“有，你是说，有人从这里……”林奕好歹也不是傻子，脑子不用转就知道这窗户原本是装了铁栏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