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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稀罕

小说: 老少女的青春病历 作者: 天麦 字数:1779

  永远记住这点:世上最不平凡的美是家里的美。——萧伯纳

  傍晚施初莺他们回到家后准备吃晚饭时,听到一阵机器的声响,而后这声响在门口一顿一顿地静下去,施初莺转身望见一个身材匀称中年男子走进来,她望着那张比现实里年轻不少的脸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叫了声:“爸,你回来了?”

  “嗯。”施爸应着看向施妈,“有准备我的饭吧?今天打家里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下午去我二姐那了。”施妈起身走到高压锅旁给施爸盛饭。

  而后施初莺望着施爸在她旁边坐下,跟施妈聊起农田里的事,聊自家农田蔬菜的状况,聊自家农田附近的那些农户家的情况,聊到一定时候,又是他们俩日常里难免的争执。

  施初莺本应习惯了,可是她现在亲耳目睹这些,再次感到亲切的同时夜亦觉得很不真实。

  现实里,父亲已十几年没有下田了。

  在施初莺刚上初中那会儿,村里的农田都被上交,施爸就在别村租农田继续种菜。她上高中不久,整个镇的农田几乎都被上交了,包括她家那块租的农田。

  将自家的房子翻新后,没有工作的施爸迫不得已到工厂上班,但年纪已大,加上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很不适应工厂里七七八八的条规管理,于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期间遇到不少坎坷才定下工作。

  一家四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是现在最能让施初莺感到幸福的事。

  可是这样的日子,她小时候不在意不懂得珍惜,待她回过神终于开始意识到时,发现现在一家四口能围在一起吃饭已经变成很难得的事。

  吃过晚饭,二表弟便粘着施初骏玩。

  14岁的外表、内里却是已对很多事物都失去兴趣的老灵魂的施初莺则又坐在书桌前发呆。

  在她的正前方仍摆着语文周记本,她伸手抽出上午夹入其中的那张草稿纸:那就写今天发生的事吧,初中生的作文表面点比较好。

  “你干嘛变得这么勤?”突然冒出的施初骏的声音让施初莺的笔尖抖了下,“这两天脑袋撞哪儿了?平时这时候你可是抱着电视不放的。”

  施初莺抬头望向施初骏在的位置——此时他进来在柜子里翻着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去洗澡。

  施初莺没理他,这男孩见施初莺如此,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急了:“你真的病得不轻了!”

  算了,还是应他一句吧。施初莺清楚这孩子脾气,便回道:“就是不想理你怎么了?小屁孩!”

  “小屁孩?那你就是大屁孩!大屁孩!大屁孩,大屁孩有个大屁股!”施初骏冲施初莺做鬼脸,得意地摇起他的身子。

  施初莺淡淡回道:“小孩就是幼稚!”

  抱着准备换洗的衣服的小男孩脸涨红了:“你不也是小孩!你比我幼稚无数倍!”说着终于走出房间了。

  施初骏的离开像是带走了房内的所有声响,房内骤然更加安静,一阵孤寂袭上施初莺心头,幸好楼下吃饭的客人的声音和电视的声音还陪在耳边。

  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语文周记里……

  待她流水一样将今日琐事记录到周记里,却没有给周记收尾——她心里仍放不下某个念头,她现在拿不定主意,只能先放着了。

  平时周末里二姑的店到晚上该是最热闹的,不知为何,这晚二姑店里的生意还不如平日,施初莺隔着木地板听到几次二姑像是在伸懒腰打哈欠地说:“啊,今天不知怎的,好困啊,今晚还是早点关门吧。”

  待施初莺再次睁眼,耳边比往日都安静,能清晰听到楼下关紧的水龙头里的水仍执着地滴落进大水缸的声音,对面那盏路灯依然在房内撒下光点。

  现在几点了?

  施初骏八点多睡下后,困意再次袭击施初莺,她便也躺下睡去。

  再次睁眼就是眼前这般景象。

  她在猜想,楼下都已这么安静了,该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了。

  虽施初莺每次半夜醒来猜着时间,但总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平日里床头摸一下手机,按亮手机屏幕便能得到答案,而现在,哪有手机啊?

  算了,反正明天也是周末,几点都无所谓,只要睡觉等天亮就是了。

  最后施初莺还是没忍住起身拉亮了电灯,灯光刺得眼睛发疼,她缓和了下眼睛才看清桌上台钟里的时间:时针在接近数字12处,分针指在数字10上。

  才23点50分?还这么早?

  二姑今晚这么早关店了?

  施初莺蜷缩着腿坐在床边,目光再次落到桌面上那本周记本上。

  突然她又感到房内这些十几年前就消失在她世界里的摆设太过虚幻,虚幻得让她认为眼前这一切马上就要消散,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担心它不告而别的消散去。

  这时她目光不禁瞥向窗外,不知是不是房内灯太亮了,而让窗外看起来幽暗起来,盯着多看两眼,像是多了一个影子在其中摇曳。

  施初莺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站起来,一阵恶寒窜上脊背,她的手脚一瞬间冰凉至极,呼吸急促起来但又不敢去呼吸。

  她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张肖像里的脸,出现在窗边,他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她,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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