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什么……
他说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嘴角溢出一抹惨然的笑，干枯的发梢刺的她脖子生疼。
那么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一个被所有的人厌恶，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让她滚的人……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抹笑落在齐枫眼里却像一抹尖刺，刺的他心底生疼。
她在笑!
她果然想死!
齐枫眼前一黑，只觉得整个人掉下了一片深渊，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里蔓延上来，紧紧的揪住他的胃，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你竟然……你竟然……"真的，想要去死……想要去死都不要我。
齐枫脑袋一片木然，耳边一直在发鸣，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半跪在地上，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激的白雅瞳孔瞬间找到了焦距，像是昏睡中的人猛然惊醒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枫苍白的脸颊。
不顾后背的疼痛，撑着床铺来到床边，想要扶起齐枫。
语气焦急而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齐枫……你怎么了……怎么了!"
麋鹿般的眼睛里一层绝望叠加着一层绝望，随时都会破碎的样子，看的齐枫心中大恸，想要抬手摸摸她，却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耳朵一片轰鸣，努力想要辨认嘈杂的声响中少女究竟说了什么。
"齐枫……你怎么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麋鹿般的眼睛中涌了出来，滴落在齐枫的脸上，凉的精心"到底……怎么了，你起来!"
白雅像是受到了刺激，整个人扑到齐枫的胸膛上，齐枫疼得没有力气接住她，额头后仰，堪堪的磕在床沿上，眼睛微闭，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白弦离开我了……"白雅捂住脸颊，泪水不要钱一样从指缝中渗漏出来，越擦越多"连你也要离开我……齐枫，你说我水性杨花……是不是就是要离开我……"
齐枫脑袋一片昏沉，努力去捕捉着女孩的声音。
她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眸光对视，女孩的脸色甚至比他还白。惨惨然一片痛处。
本以为麻木的心脏又抽痛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即使齐枫再下定决心，口是心非，再说出那样刺伤人的话……
齐枫依然舍不得白雅害怕!
齐枫依然见不得白雅哭!
"不要怕，白雅……"不要怕，只是普通的胃痉挛而已，齐枫也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一次胃痉挛来势汹汹，疼得他要休克过去了。
"你是不是透不过气，我去开窗!"白雅手足无措的拖着齐枫的肩膀，看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窗户?!像是被魇住了，脑海中充斥着白雅站在窗户边的画面，纤细，柔弱，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了的画面!
不要!
不要去窗户边!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力拽住白雅的手腕，大的动作牵扯到脆弱的胃，又是一阵抽疼，疼得齐枫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白雅更是狼狈，手忙脚乱，却帮不上一点忙。
"打……120"齐枫痛的牙齿有些打颤，不能让她一个人这样看着他了，她在吃阿米替林，她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再这么下去她会崩溃的!
几乎是在抽痛的间隙在和白雅说话"去……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
对!去医院!
白雅急急的向梳妆柜跑去，撞到了箱子都浑然不觉，拿起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去医院!齐枫要去医院!
看见白雅终于不蒙头乱撞，齐枫堪堪的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整个人磕在地上。
最后一抹光芒被吞噬前，他好像听到少女惊慌失措，破音的大喊，心下莫名其妙的涌上了一股暖意，胃里的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原来，白雅……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地位的，是不是?
即使你那么喜欢弦白，甚至和白弦纠缠不清，你依然没有办法看着我在你面前出事……
过了料峭的三九，就是春回大地的时光。
白雅，痛到了极致……是不是就会变甜了呢?
他嘴角噙笑，想要张开嘴在她耳边轻轻的问候，来势汹汹的黑暗却将两个人一起卷了进去。
"齐枫呢?"打了一早上蓝球的顾澜拿起篮球场旁边悬挂的毛巾，沾着脸上的汗液。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的性感。
有些奇怪的看向一旁。
奇怪……平常训练，齐枫最积极，怎么今天连个影都没看到。
"他今天好像不在学校……"旁边的同学看上去也很累，气喘吁吁的拿起矿泉水猛的灌了下去。
"你看到他在宿舍了吗？"男生扯了扯领子，想要凉快一点。
就是因为昨晚齐枫没回宿舍，电话也打不通，所以他才问篮球队其他队员的。
顾澜抿了抿嘴唇，眸光有些深沉。
"我听人说，齐枫昨晚在酒会上抱着白雅走了……"旁边一个同学补充到。
"啊……对啊……"
"就是那个十三岁就开个人演奏会的那个白雅?"
"是啊……"
白雅?!顾澜放下毛巾的手指一顿，眉毛微微皱了皱，以他和白雅相处的这段并不算长时间来讲，齐枫一碰到有关白雅的事情，下场……向来不好……动了动薄唇，刚想说些什么，裤子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谁大中午的给我打电话……
顾澜穿着运动短袖，下身穿着休闲长裤，看上去随意而清亮。抬手抹了抹汗，也没有看来人名字，直接就搭在了耳朵边上。
"喂，您好，请问您找——"
没等顾澜说完，那边就打断了他的话。
"顾澜"男人的声音顺着电话传过来，低低的带有威严，不容抗拒。
顾澜的瞳孔骤然紧缩，双腿不由自主的并到一起。手指攥紧了手机。
顾怀远?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听筒对面的男人深陷在顾氏总裁办公室的椅子里，冷眼看着股市上的红线，眸中一点一点的冰冷，几乎没有给顾澜说话的余地，声音阴郁而压迫"明天的飞机，即刻起飞，来美国，我有事情要和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