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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年前的噩梦

小说: 甜妻很乖:总裁,江湖救急! 作者: 卿卿为衣 字数:4890

  A城的天气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恼火,你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让人总是那样束手无策。苏小沫窘迫的躲在Ally Empress的门前,裹紧了并不厚的外衣,随着冷风瑟瑟发抖。

  苏小沫调侃的想到,她是不是该感谢A.E奢靡豪华梦幻的大门。

  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向地面,灰蒙蒙惨白的天色,令人绝望的寒冷,A城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风景与感受,苏小沫靠在A.E金光闪闪的门前,看着眼前飞驰而过,迸溅起一排水花不时而过的汽车,忽然有些难过。

  苏小沫读了很多书,真的是很多书,中国的,外国的,哲学的,近代史她都喜欢读,可是她的人生并没有被这些书改变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与生俱来,不可否认。甚至会因为买书而消耗掉她作为一个小**本来并不宽裕的工资,只能每日早起晚归住着A城边缘廉价的小房子。

  "少爷,苏小姐下班了"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别墅被层层叠叠的窗帘映的昏暗的房间里俯下头,对坐在长椅中的少年说着"要不要……"

  还没等他说完,少年搭在膝头的手忽然停止了有节奏的拍动,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苍白的脸色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薄唇微抿,不辨喜怒。诡异的静谧在屋内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的吞噬着人的理智。

  就在男人以为少年睡着了的时候,飘渺不可听的声音忽然响起"打开窗户,你退下吧。"男人一愣,抬头看向少年,依旧是薄唇微抿,几乎连姿势都没有变,甚至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他在说话。

  "难道你让我去开窗户吗?"少年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渗透着深深的冷漠和淬了冰的寒意。

  男人没由来一阵瑟缩"是,少爷。"

  窗外的风夹杂着零星紊乱的雨扑面吹来,冰冷而阴郁。层层叠叠灰色的窗帘在少年背后铺展开来,像一只华丽的蝶,接受料峭春雨的洗礼。

  少年抓住长椅边柄,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丝一丝的收紧,毫不在意尖锐繁复的花纹已经将他的手刺的鲜血淋漓,看向窗外愈演愈烈的雨,双眸通红。

  我放了你三年

  整整三年

  这三年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我过得都如横尸走肉一般,每一个夜晚都是你毫不犹豫在安辰的庇护下走出房间的样子,每一天我都在等你,等你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

  可你呢,你用最残忍的方式向我证明,人这种生物总是趋利避害,我没有干涉过你一件事,你就真的认为我没有办法摆脱安辰找回你吗?我就真的没有办法……逼迫你吗。

  这一次,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稍纵即逝

  苏小沫,我会等着你,回来求我。

  "苏小沫,我不准你住在那里!"苏小沫从来没想到与三年后与安言的第一面是以这样残忍血腥的方式揭开她平静而淡然的生活。三年前的噩梦仿佛以一种诡异奇崛的方式在她平平静静的生活了三年后续写了。

  从小院长阿姨就告诉她,安家,是怎样只手遮天,横行于军界,政界,与商界强大不可撼动的存在。她从来不往心里去,那样各家各户茶余饭后谈资,于她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甚至表面上的关联。他们只手遮天也好,富可敌国也罢,都是那个圈子的事情。

  她梦想可以做一个的作家,甚至连未来都规划的一清二楚,她会有一个温润如玉的丈夫,举案齐眉,儿女承欢膝下,她会努力攒钱买一个靠近大海的房子,有着白色的栅栏和浑身毛绒绒的大狗。一切就像一场华丽的梦,从在山洞里遇见那位被追杀的安家幼子时,以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方式,一点一点,抽丝扒皮,狠狠地,碎裂在了她的眼前。

  孤儿院一直没有审批下来的资金忽然审批下来了,甚至开始大肆修缮

  她定时被接入了那座城堡,在那里她学习了一切她能学习到的礼仪与文字,和安言一起。她被送入了贵族学校,在城堡里放着她每天去学校应该穿的花纹繁复的公主裙。

  安家小少爷总是眸光淡淡,对任何事物都是一副冷漠冰凉的样子,有时候苏小沫甚至怀疑初见时,那个在漆黑的山洞里颤抖着流眼泪的孩子和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时她想,有钱人真是恶趣味,找个陪读也要如此大费周折。

  少年开始长大,有一天,苏小沫和他对视时,忽然被他眸中深邃漆黑的色泽所震慑。安言想要诱惑一个人,真的是太简单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言语,仅仅他坐在那里,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便悄然无息的散发开来,令人毫无欲念的膜拜与臣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黑曜石般深邃黝黑的双眸猛然划过一丝光亮时,苏小沫知道不能再看他一眼,再一眼,那便是沉沦,她会溺死在那一片星海中。

  有东西开始在她的生命中悄悄的生根发芽。

  却好像一直存在在她生命中一样,熟悉的让人心惊

  少年开始和她说话,小心翼翼却不容违抗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和布娃娃玩,我不喜欢。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亲那只狗,我不喜欢。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和顾澜说话,我不喜欢。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求助安辰,我不喜欢。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去工作,我不喜欢。

  他说,苏小沫,你不要离开这座城堡,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安辰哥哥保护了她三年,她甚至以为在安辰哥哥的庇护下,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锦衣玉食,不必为自己衣食发愁,可是她可以一直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可以不用担心因为和任何人亲近而给那人带来生活工作上的苦恼。

  可是她错了

  时隔三年,他记忆中冷漠的眸光里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直到昨天他们重逢,毫无预兆的被人蒙住眼睛拉进了别墅,她才晓得,原来这三年才是她的一场梦,仿佛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白鼠,一举一动,他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他说"苏小沫,你不许住在那里"

  不许?

  苏小沫背上窜来一股恶寒,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游走在她四肢百骸。

  从小到大,院长阿姨一直告诫她要顺从,要讨安家小少爷欢心,可是……忤逆他……会怎么样呢。

  苏小沫自嘲的低下头,冷风迎面扑来,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通红着眼眶冲进雨里,像一只倔强的鸟儿,安言,安言,忤逆你……会怎么样呢?

  从什么时候起,读你的名字,心都开始变的沉重。

  雨滴砸落下来,一滴一滴,就像三年前流过的泪水,钻进苏小沫的衣领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整个人打湿,淹没在车流涌动的A城。

  顾不上回头的苏小沫没有看到,在她躲雨的那个屋檐下,有人缓缓踱步出来,深黑色的皮鞋轻轻扣着地面尽显王者的气息,颀长的身影挺拔的倚在门前,眸光清冷而淡漠,薄唇紧抿,直直的凝望着苏小沫离开的方向。

  苏小沫跑到离A.E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牌,浑浑噩噩的摆回了自己租的小房子,哆嗦着想钻进被子里,还没来的及擦干头发,嗓子就开始不可遏制的干咳起来,寒冷与火热交替的传遍四肢百骸。

  你真出息了,苏小沫。她苦笑一声,胡乱吃了几粒药,就钻进被子里,你这样的身体,对的起谁?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生病,张阿姨都会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和她说囡囡乖,我们吃药药,吃完睡一觉,我们囡囡就好起来,好不好,好不好。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她最多病多灾,所以张阿姨总是怪她不好好吃饭,每次吃饭给她的菜最丰盛,非要眼看着她吃完,每次吃完饭,张阿姨总会摸摸她的头,会心的笑着说,我们囡囡要快些长大呀,快些长大呀。

  嗓子像被撒了一把沙子,每一次呼吸都会干枯的疼痛,苏小沫戏谑的想到,那时她若是知道长大的代价,她定是,定是不愿意长大的。

  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脸庞滑了下来,落在一旁洗的泛白的枕巾上,悄无声息。

  头痛的像炸开了一样,嗓子也干哑的难受,苏小沫忽然有些责怪自己,当时应该在那里多避一会雨的,应该多避一会的......

  她记得,记得的,院长阿姨说,囡囡,我们出生,是因为我们有自己要爱的人在这里,我们舍不得他们孤单,所以,我们来到了人世间,所以囡囡,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囡囡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张阿姨活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张阿姨,活下去。

  她本来可以的,甚至不可以也会骗自己,相信自己可以相信自己在这样晦暗的生命中会出现光芒,可是安言,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将我的生活完完全全摄入你的规划。你怎么能如此残忍,让顾澜离开我,让我本就冰冷晦涩的生命再看不到,触不到那样温暖美丽的光芒。

  在安言的身边时,就像一场华丽的梦境,在特定的时间穿好玻璃鞋,进入那座带有魔法的城堡,人前再风光靓丽,苏小沫始终知道,那不过是仙子制造的一场幻境,终究,是会醒的。

  三年前离开安言令她心力交瘁,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可她仍旧固执的在想,如果她不曾因为贪玩掉入那个山洞,如果她没有心存不忍抱住那个因为恐惧而单薄的,颤抖着的少年,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像是晴空闪过雷电一般,她都会想起末澜,毫无征兆的想起他,想起三年前他走的时候,决然冷漠的眼神,他说:"苏小沫,我看错了你"在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他说:"苏小沫,此生此世,我末澜,最大的失误不是让顾怀远知道了我的存在,而是我竟然傻到去相信你"

  他说:"不要叫我末澜,我姓顾,你忘了吗?啊?苏小沫,你有心吗?"

  苏小沫忽然一阵眩晕,让她不得不停下来,靠在门口的桌台上。分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痛的她揪紧了胸口的领结。

  末澜与她不一样,他是十三岁的时候被送到张阿姨这里的,那一天阳光很好,有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坐在了苏小沫的旁边,她睡的迷糊,睁开眼睛看到他还像做梦一样,以至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确定那个美的过分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是她第一次见末澜,她不知道为什么末澜会拥有那样忧伤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目光,可是她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她看到他那样的目光,是怎样心生怜悯,想要去保护他。

  可是那样美丽又温暖的孩子怎么会需要她保护呢?

  "你好啊,我叫苏小沫,你叫什么呀?"苏小沫迷迷糊糊戳着男孩子的胳膊,还带着刚睡醒的腔调"小沫!"美女老师拍了拍桌子,声线不怒自威,一下子把苏小沫吓得清醒过来"又上课睡觉,下午留下来打扫卫生!"

  "好……好的"苏小沫沮丧的点了点头,阴郁的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刚才初见末澜时的欣喜。

  末家的别墅在张院长院子的旁边,若不是末澜有一次发烧,烧到连张院长都没有办法的时候,苏小沫会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末澜家明明就在旁边却要像她一样呆在孤儿院,她亲眼看见张院长愤怒的去推那座在小时候的苏小沫看起来很美丽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苏小沫从来没有见到张院长那般生气,仿佛若她有能力,会立刻掀翻了那座苏小沫只能躲在榕树上偷偷打量的房子。

  那一次,张院长过了很久才回来,身边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神情慵懒的女人,眼角冷漠的朝上挑起,而张院长脸上挂着余怒未消的愤恨,苏小沫偷偷的躲在张院长办公室的门口,不知为什么,心情也随着那个女人钝钝的高跟鞋磕地的声音忐忑了起来。

  这就是末澜想见的人吗?

  她清楚的看见末澜烧的脸上通红,好像连睁眼都是在耗费力气,却在看见那个女人时面露欣喜,甚至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个女人的衣角,女人的眼角终于开始平和,似乎有一些迟疑。

  之后过了很久,苏小沫甚至已经抱膝在办公室门口睡着的时候,门被支呀一生推开了,女人的步伐有些不稳,完全没有了她来时的盛气凌人,她刚想要上去和她打招呼,她却甚至连瞥也没有瞥她一眼就直直跑了出去。

  她很想告诉她,末澜很喜欢你

  喜欢到每天都会悄悄的爬到榕树上去看你

  喜欢到每次和我说起你都会满脸笑容和欣喜

  喜欢到他就算知道是你抛弃了他他依然不怪你,理解你

  他说,小沫,我知道的,知道的,我妈妈就在我旁边,她很爱很爱我,等到那个穿着西装的叔叔不来了,她会接我回去的。

  苏小沫当时还很难过,那段时间,苏小沫总是祈求末澜口里那个穿西装的叔叔不要走,让安言多陪她一会,多一会。

  可是有一天,那个叔叔真的走了,却带走了那个漂亮的阿姨,不久之后,乒乒乓乓的声音总是从那座美丽的院子传过来但也是不久,便完全销声匿迹了,那座美丽的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萧条,腐败,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住进去过一样。

  也是从那时起,顾澜再也没有爬上过榕树,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位阿姨。

  可也是从那以后,苏小沫多了一个会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的朋友,她调皮捣蛋摔碎了院长阿姨心爱的瓷瓶,他会不动声色的帮她圆谎,却牵连到自己,替她挨饿。她作业不会算题,他会柔柔的转过眉眼,一步一步不厌其烦的交她。她贪吃零食,他会出去替院长阿姨干活,干的满头大汗,却会攥着刚得来的钱给她买一天从院子门口经过一次的糖葫芦……

  什么时候开始呢?

  头疼阵阵的涌上来

  什么时候,那样眉眼间都透露着温柔的孩子,那个她小的时候发誓长大要罩着他的孩子,一点一点的,开始再也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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