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暂停一秒,下一眼,那人红着眼,面目狰狞来到身前,锦寒大惊,脚下刚挪,脖子又被掐住了。
晕晕晕死!脖子跟你有仇啊?干嘛老掐它,你就能不能换个地儿,掐的我都要断气了。
说真的,锦寒很想不分场合吐槽,可对方发疯太厉害,说不怕那是假的,连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上门也没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他却因为自己无法救他就要杀人,毫无理智可言。
被掐的面红耳赤,无法呼吸的感觉着实难受,很想叫救命,张嘴只有呃啊要被掐碎的残音。
氧气供应不上,脑袋开始发晕,眼里划过黑色飞纹,锦寒浑身一凉,心中升起无法言语的恐惧。
我,会死在这里。
不,好不容易和哥哥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怎么甘心死在这古怎怪的梦里。
还有那个人,在没问出凭什么随意嫌弃他,决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十分不愿,万分不甘,强烈情绪冲击混沌思想,锦寒再次清醒一些,脑袋还有些昏,思路却瞬间清晰,他立刻分析出现在状况对他不利,所处的地方就算被一刀捅死都不有人看的见,最后,一切只能靠自己。
既然地域,能力都不起作用,智商还是存在的,我只要……
脑袋里像开了机的播放器回放着昨天下午那场招式奇出的乱斗,皱着眉头截取一段,心里反复默练几次,接着依葫芦画瓢逮住对方手腕,使出吃奶的劲儿拽脱紧掐的手,反手握住,转身错旋,脚步虚化,躬身顶住那人上半身。
想象是完美的,实际是困难的,再酷再威风的招式没有稳固的下盘,惊人的臂力,扎实的功底,耍的再好看都是花拳绣腿。
锦寒就卡在把人顶翻出去那一档,力气继不上去,上百斤的肉体压在身上顿时双腿一颤,当成肉盾,脸贴着地砸在地上。
这是一个漫长的痛苦过程,下巴从剧痛到后面的麻木,饶是锦寒受了无数次伤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红,抽着气嘶嘶道。
疯子被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吓到了,在发现这人不过是装逼的白痴时,怒吼一声,我要你命,说着又去掐脖子。
装逼不成差点作死自己,锦寒再也不想尝试那些看似酷炫其实难度指数超高的招式。
单凭自己果然抵不过,又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使出最没用最丢脸的解救办法,深呼吸一口,大声吼道:“救命啊!”
啊—啊—啊——!!!
余音回响了三四遍,四周仍旧没一点动静。
锦寒苦笑,真的没其他人。
叮叮铛铛的脆响传入耳中,有人,锦寒心中一动,抬起头,双目灼灼看向远处。
锁链声越来越响,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突然白光一闪,还没看清何物,背上重量顿减,一声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
远处有人在嘀嘀咕咕说话,锦寒想听清他们再说什么,可声音忽大忽小,听了一会儿才抓住几句。
“还以为能看场好戏,居然是个废物”
“这人怨气太重,他斗不过很正常。”
“阿黑,你说我们勾魂都多少年,难得碰上生魂和死魂打架,结果,汗!!”
“别抱怨了,快把这家伙拉走,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这工作怎么一天到晚都做不完了,我要投诉。”
“投诉也没人理你,谁让我们职位低。”
“哼,官大了不起……”
两个声音吵来吵去,叮铃铃的锁链声越来越弱。锦寒挣扎着翻过身,四肢撑在地上慢慢爬起。
远处,隐约有两团模糊光影拖着某物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黑暗。
那是什么?锦寒想追上去,太阳穴突然剧痛,针锥的痛迫使他从梦中醒过来。
胸口憋闷的难以喘息,脑袋晕层层的看东西都是花的,像老牌电视机里雪花闪烁的画面,一道轮廓线从平面突兀,接着是眼窟,鼻梁,嘴唇,线条勾勒俊美容颜,人物添上色彩,好熟悉的脸。
锦寒啊了一声,指着他道:“你是食堂后面那个黑衣人。”
见他恢复血色,祭亭光收回手,扫了他脖子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锦寒想追上去,可颈间痛的难受,只能浅浅吸气,一边想着他怎么在这里,对了,他好像会法术,难不成他是在帮自己。
走到巷口,借着玻璃看见脖子绯红一片,十余道指印深刻提醒刚才经历种种都是真的。
锦寒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发傻,眼角微微发涩,顷刻间,眼眶涌出泪水。
另一边
祭亭光不顾断骨之痛,跟没事人儿样在医院瞎转半天才回房,脱鞋,上床,缩在被子里懒懒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神游天外。
清眼,又名祸眼,是祖上八辈有灵力之人所诞下第九代子系特有的不现眼。
能见世上阴魂邪物,并能预见所看之内人的死亡,个别者还能读取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拥有此眼之人大多命中多灾多难,善始善终的更是寥寥无几。
那少年若能保持善心过足一生便是最好,若受不了命运的不公而走邪道,就由我来裁决。
盯着渐晚的天色,思绪像纠缠成一团麻的毛线,伤还未好又使用唤魂,身体着实吃不消,眨巴几次眼,越发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同时,三楼急救室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坐在过道的人不约而同站起来,冰冷的金属门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嘴,一位满头是汗的中年人从黑色背景走出。
咕噜咕噜轮子的声音碾过众人心间,护士神色悲切的推着车向外间的男女老少摇摇头,众人目光发直,眼神空洞盯着蒙上脸的人,不知是谁先哭出声,接着年迈的老人摔倒在地,伤心之极的哭号惊动了整栋楼。
哭声吵得脑袋发麻,锦寒拂去眼泪,看着湿润的手掌,慢慢合拢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