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是素人？”
少年道长随手将碎掉的水晶球仍干净，怒气早已然失了大半，语气中的不耐烦也渐渐褪去，只是这话颇有些语出惊人。
“素人？”
戏子愣了愣，随即笑道，“道长不要开玩笑了，素人是什么，戏子还是清楚的。”
只是另一只隐于宽松袖口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自然知道素人是什么意思。
这片大陆充斥着众多的元素力，总也分为九种元素力，相互维持着平衡，这也使得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也掌握着这种可以操控元素力的能力。
而素人却是其中的异类，他们是被造物主的弃子，自打出生来就不能感知元素力，也不能储存为已用。
简单来说，就是废人。
但拜这片大陆充裕的灵气所为，素人的概率是极低的，在十万人中才可出一两个素人。
也是拜这个特殊的体质所赐，前世的琉沫根本修不了元！否则奕泽君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拿修元一事把琉沫拐走？
若无奕泽君的灵丹，这根本不可能！
“你要修元……也不是不可能。”
戏子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
突然，少年道长瞳眸缩了缩，顿时抬头望了望无边的丛林，皱着眉头思索了阵，最后道，“我有一份秘籍，专门针对素人的修炼秘籍。”
“不过有优点也有危险，刚才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带你修元自是不可答应，但有这秘籍，也不算我悔过。”
少年道长笑了笑，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入魔？”
此时终于开口说话的优伶问道，这是她能想到的符合少年道长描述的方法。
“啧，想多了，入魔也没有素人。”
少年道长“啧“了一声，嘲讽的说道。他说的果真没错，就连最为世间唾弃的歪道也不是素人可以参与的。
“什么危险？”
“轻则半死不残，重则身死道消。”
戏子拦住了优伶，一双柔眸或深或浅都是平静，似水面波澜不惊。“好。”
只要脱离奕泽君，什么代价都能付。
再说，她相信韩寒，这个人孤傲轻狂惯了，不屑说谎话。
少年道长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戏子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随即从腰间抛出又一道碧绿的流光，攥在手心。
“这秘籍是寒郸诸位长老全力抢救出的上古残卷，据传闻可通过一种修元方式让素人也能如鱼得水的使用元素力，与常人无异。”
“但由于其破损程度过深，年代过久，最终导致这残卷即使价值连城也依旧分文不值。”
“我不知道修炼这卷秘籍会发生什么，但这东西确实很神，可惜了……”
“便宜了你。”
“最后一遍，这秘籍……你要不要？”
少年道长墨眸含笑，似谑非谑的看着戏子，他要的须是知难而上的人，而不是坑蒙拐骗来的，若是戏子选择不修，他也不必在此多费口舌。
戏子听完，心中吐槽道：
果真这话还是要听全，她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敢情碰到了神仙或是善人，没想到……
果真这世上的事优劣参半。
前世她可未曾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否则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多的错事，就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成。”
戏子只思索了几息，便抬头肯定道，“我修。”
下场最惨的不就是残啊死啊的吗，她怕什么？上辈子不都这么活过来了？
“好，”
少年道长抽出一直攥在手心的碧绿色的流光，抛在戏子的头上。“这是寒郸弟子人手一份的通讯灵器，上面有且只有我的元契。”
“换句话说，你要随时带着这个东西，以免我找不到人，而且这么东西只能联系到我一个人。”
“这是附加的条件。”
戏子蓦然瞪大柔眸，他之前可从未说过还有什么附加条件，但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要想阻止前世的那场浩劫，或是避免自己重蹈覆辙，为之有效的办法，就是离奕泽君远一点。
越！远！越！好！
“可以。”
少年道长右手伸出两只手指，在空中捏了一道诀，重重一推，一道白光便如同流星似的淹没于戏子体内。
而后，只一个刹那，少年道长便像一块破碎的流萤似的，消失在戏子面前。
只剩下许多乳白的余晖，慢慢的都泯没于空中，而道长之前捏的诀所演绎出的图案还在飘在空中。
过了几息后，连乳白的余晖都褪去后，图案也慢慢褪去了几笔，只剩下四个飘逸的笔锋而成的大字。
寒郸韩寒。
“笨汐……”
戏子失了神，忽然捂住胸口，蹲了下来，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优伶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无数无法言说的恐慌，一股脑压向戏子，意识弥留之际，戏子只能看到。
优伶，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戏子乖巧的笑了笑，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眸黯淡了色度。
“带我……回家……”
等戏子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夜深了。
烛火微晃，澄进透明的蜡油中，橙翼的光充盈进小小的闺房中，映在绣红的窗纸上，窃下两道人影。
是店长。
“醒了？”
店长温柔的取下捂住戏子额头的湿毛巾，拭干上面的水渍，冰凉的手指撩过戏子的发梢，随即附身将毛巾更换。
“唔……”
戏子乱哼哼，倒像是身上不舒服的样子，只是一双柔眸滴溜溜的盯着店长转，店长见戏子这样，便是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不温不淡说道，“下次离水潭远一点。”
“哎？”
戏子惊讶的叫出声，见店长一脸不解的表情，于是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这和她所想的不同，她以为店长会说她冒冒失失，离什么道长远一点，亦或者关她禁闭，罚她几天不能出门。
可这两个选项一个都没有，反倒是温柔的喂了戏子一碗粥食，见戏子烧退了，便打算离开了。
刚起身离开的时候，戏子轻轻拽住店长的衣角，语气闷闷的。
“我想见优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