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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小说: 教主难逑 作者: 柒沐 字数:3234

  林震南一行三人行出二十余里后转入一条小路,道路甚是崎岖,又行二十余里,才到路旁一家小饭铺打尖。

         谢长临换回了道袍同东方不败乔装改扮的富家公子一道慢悠悠的驭马随其后,装作与其三人同路的模样。

         谢道长的不染纤尘,仙气飘飘以及富公子的天富贵胄,贵气逼人的姿态很难让林震南等人怀疑他们是在跟踪自己这一行人。

         谢长临同东方不败一路上说天谈地,似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事儿。当然,谢道长一般说的少听得多,基本上都是东方不败再说。

         待林震南一家三口在路边小饭铺打尖的时候,谢长临与东方不败两人也牵着马走进了小饭铺,叫了一些吃食便坐在了林家人旁边的桌子上。

         林平之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他满脑子都是适才在客席中所见满店都是尸体的情景,手捧着一碗白饭只扒了一口,根本就食不下咽,将饭碗往桌上一放,道:“娘,我吃不下。”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自言自语道:“咱三人又不是死人,怎地人家杀了一晚人,咱三人可没听到半点声息。”

        林震南叹了口气,吃了半碗饭,才道:“这青城派的摧心掌,本是无声无息的掌法,听说出掌时不带半点风声,中掌之人,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阴柔毒辣无比。”

        林平之看着自家父亲问道:“要练到这样的功夫,须得多少时候?”

        林震南道:“我看若非三四十年的苦功,不能有此火候。”

        林平之听完怒极,遂拍案而起,道:“一定是那萨老头!我还好心助他孙女,那知道……”

         林平之一句话还未说完,眼中泪珠便已滚来滚去,心下气闷至极。

         林震南继续吃饭,沉声道:“我早已料到是他。杀我镖局中人还可说是报仇,将那客店中的无辜旅客尽数害死,那算是什么?”

         王夫人道:“那青城派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居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那不但是咱们福威镖局的敌人,可说是武林中的公敌了。”

        林震南点头道:“他们狂妄自大,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最后必遭报应。我儿先把饭吃了吧!”

        林平之摇头道:“我吃不下。”

        林震南提高嗓子道:“店家大哥,来收饭钱。”叫了两声,无人答应。

        王夫人也叫:“店家大哥,店家……”仍是没应声。

         王夫人霍地站起,迅速打开包裹,取出金刀,倒提在手,奔向后堂,只见那卖饭的汉子摔在地下,门槛上斜卧着一个妇人,正是那汉子的妻子。

         他夫妇俩端送饭菜,还只是片刻之前的事,却突然地遭了毒手,王夫人一探那汉子鼻息,已无呼吸,手指碰到他嘴唇,尚有温暖。

         这时林震南父子也已抽出长剑,绕着饭铺转了一圈,这家小饭铺独家孤店,靠山而筑,附近只是一片竹林,并无邻家。

         三个人站在店前,远眺四方,并无半点踪迹,但此处除了他三人以外便只有隔壁桌的两位,虽是不大相信,却仍是防备万分的看着两人。

  无论是那道长还是旁边的富家公子皆是一片淡定之色,面上颜色丝毫未变,好似并不知这边气氛剑拔弩张。

         突然间,王夫人余光无意间看见了什么“咦”的一声,手指前指,颤声道:“你们瞧!”

        只见饭铺前地下忽然多了一条殷红血线,旁边还写着:“出门十步者死”六个血字,只是最后一个“死”字只写了一半,想是林氏父子从铺后寻将出来,那人不及写完,便避了开来。

        但仅在这顷刻之间,那人既画血线,又写血字,没让林震南等瞧见身影,身法之快,实是匪夷所思。

        林震南自知是误会了隔壁桌的两位,朝人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而后林震南转身走至妻子身旁,横剑身前,朗声说道:“青城派的朋友,林某在此领死,便请现身相见。”

        叫了几声,只听得山谷回声:“现身相见,现身相见!”余音袅袅,此外更无声息。

        这小饭铺地当山阴,四下里树木荫森,地又荒僻,更无行人。

        这林家三人明知大敌窥伺在侧,此处便是他们择定的下手之处,心下虽惴惴不安,却胆气愈壮。

        林平之冲过血线,大声叫道:“我林平之第二次踏过血线,你们来杀我啊,鬼鬼祟祟的,便是江湖上下三滥毛贼的勾当!”

        突然之间,竹林中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林平之眼睛一花,已见身前多了一人。

        林平之不及细看,长剑便向前一送,一招“扫荡群魔”使了出来,向那人胸口疾剌过去。

        那人身子一侧,便已避开。林平之横剑急削,那人嘿的一声冷笑,绕到林平之左侧。林平之左手反拍一掌,回过长剑,又向那人剌去。

         林震南和王夫人各提兵刃,本已抢上,然见儿子连出数招,剑法掌法俱是井井有条,此番乍逢强敌,竟是丝毫不乱,当即退后两步。

        那人想的虽好,只可惜林平之蓄愤已久,将这套辟邪剑法使将开来,横削直击,全是奋不顾自身安危的拼命打法。

        那人空着手,只是闪避,并不还招,待林平之剌出二十余招后,那人冷笑道:“辟邪剑仙,不过如此!”

        那人伸指一弹,铮的一声响,林平之只觉虎口剌痛,长剑落在地下。

        那人飞起一腿,将林平之踢得连翻几个斛斗,林震南夫妇并肩一立,遮住了儿子,凝目向那人瞧去。

         只见这人一身青衫,腰下悬着一剑,一张青脸英气勃勃,约摸二十三四岁年纪,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林震南上前一步道:“阁下尊姓大名?可是青城派的?”

        那人冷笑道:“凭你福威镖局的这点儿玩艺,还不配问我姓名。不过今日是为报仇而来,须得让你知道,不错,老子是青城派的。”

        林震南将剑尖指向地下,左手搭在右手背上,说道:“在下对松风观余观主好生敬重,每年派遣镖头,前赴青城,向来不敢缺了礼数,今年余观主还遣派了四位弟子要到福州来。不知有何处得罪了阁下?”

        那青年抬头向天,嘿嘿冷笑,隔了半天才道:“不错,我师父要派四名弟子到福州来,我便是其中之一。”

       林震南道:“那好得很啊,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青年似是不屑置答,又是哼了一声说道:“我姓于,叫于人豪。”

       林震南点了点头,道:“英雄豪杰,原来阁下是松风观四大弟子之一,无怪乎摧心掌的造诣如此之高。杀人不见血,佩服,佩服!”

      “杀人不见血”五字,正是青城派“摧心掌”这门绝技的要旨,于人豪听他一言道破,心想此人居然知道本门绝技的精要所在,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又听得他知道自己的名头,却也不自禁的得意。   

        林震南道:“于英雄远道来访,林某未曾迎迓,好生失礼。”

        于人豪道:“你没曾迎接,你这位武艺高强的贤公子,却迎接过了,连我师父的爱子都杀了,也已不算怎么失礼。”

         林震南一听,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本想儿子误杀之人若是青城派中的寻常弟子,向对方道歉赔罪,或许尚有转圜之余地,但若是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的亲生爱子,那么除了一拼死活之外更无第二条路好走了。

        他长剑一摆,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好笑,于少侠说笑话了。”

        于人豪白眼一翻道:“我说什么笑话?”林震南道:“久仰余观主武术通神,家教谨严,江湖上无不敬佩。但犬子误杀之人,却是个在酒肆之中调戏良家少女的无赖,似这等人,岂能是余观主的公子,这不是说笑么?”

         于人豪脸一沉,一时无言可答。原来林平之在小酒店外所杀之人,确是余沧海的小儿子,名叫余人彦。

         此人的母亲是余沧海的第四房小妾,甚得宠信,余人彦自幼被母亲溺爱,不肯好好练武,瞒着父亲,尽是去搞赌钱嫖妓的勾当。

         这次余沧海派人来到福建,余人彦心想在青城山上实在呆得腻了,缠着母亲给父亲说,要同来福建,历练历练,增长见识。其实历练是假,真正用意,还是要到花花世界来大玩一场。

        林震南正同余人彦你来我往,而一旁东方不败开怀吃着从轻容百花包中拿出的糕点,看着这场好戏。

        两人神情极为平淡,一点也不似平常人,一点惊惧害怕的情绪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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