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洛笙说他有话,却迟迟不说,花尽歌明里暗里催了他好几次,凤洛笙只把一张白纸交到她手上,说道:“收好,要是丢了,整个花家都要陪葬。”
花尽歌用纸腹摸了摸白纸,沉默无声。这是千机阁出的纸,落笔无影,只有千机阁的人和写的人能知道内容。
因为这种纸的制造过程十分复杂,还会用到五源大陆上的稀缺资源,所以年年都只出售一张,从无例外。凤洛笙能拿到这种纸,必定是和五源大陆上的其他富商较量过了。
他竟然赢了。若不是用别的手段赢的,他便是已经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然,想到太子府的破落样子,花尽歌心里又没底了。她发现,尽管凤洛笙这个人是她创出来的,她竟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花尽歌不知道凤洛笙是在试探她。
要是以前的花尽歌,在接到这样的白纸都会问为什么会是一张白纸,可是现在的花尽歌却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问也不问一句。凤洛笙就有些疑她。
他问道:“你知道千机阁?”
花尽歌答道:“听说书的人提过。你这种纸是千机阁里来的?”
“说书人?”凤洛笙抬了下眉毛,显得有些惊讶。
花尽歌挺直了腰板儿,理直气壮的说道:“怎么,我听书很奇怪吗?就算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好歹我还是听的懂人话的。”
凤洛笙道:“是么,既然你听得懂人话,为什么总喜欢和我作对,我让你安分守己,你常常做多余的事。”
花尽歌道:“因为你说的是鬼话。我又不是鬼,怎么听得懂。”
因凤洛笙到来,惊雀这小丫头开心过了头,一个时辰不到就做出了美味佳肴来,笑嘻嘻的请两位主子上桌吃饭。
她平时挺机灵,今天倒像是傻了似的,花尽歌给她使了还几次眼色她都没有看到。两个人吃饭,凤洛笙大大方方,慢慢悠悠的吃,花尽歌没什么胃口,囫囵吞枣的迅速吃完了,说要去后山散步。
凤洛笙放下碗筷,说道:“今夜我睡这里。”
因他身体带伤,花尽歌就没有和他争。从屋里拿了一把伞,一件貂裘披风,还有一件旧衣裳经直出门去,又不让惊雀跟随。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凤洛笙惊雀道:“她既然是去后山,带旧衣裳做什么?”
惊雀道:“奴婢也不知。上回娘娘只拿了一把伞。”
花尽歌去后山散步,打破了她有史以来的散步记录时长,散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惊雀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去找,也没见回来。
凤洛笙就让影卫去看情况。影卫回来报告说,花尽歌右腿旧疾复发,疼的走不了路,误了回程。
凤洛笙道:“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娘娘不许属下接近她三尺之内。娘娘说、说,”影卫红着脸迟疑片刻,见凤洛笙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便继续道,“男女授受不亲。”
凤洛笙去看时,惊雀正背着花尽歌艰难行走。
花尽歌晃着用旧衣裳和松脂自制的火把,说道:“惊雀,放下我吧。何必弄得你身累我心累。在这雪山中露宿一夜也很有意思。”
惊雀道:“娘娘您放心,殿下他会来的。”
花尽歌拉了下披风,往惊雀身上盖,惊雀裹得严实的一点儿,说道:“他不来才好。”
惊雀讶然道:“啊?娘娘不让影卫靠近,不是为了等殿下来?”
花尽歌笑出了声,“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为了能够留在山中。”
惊雀真是惊了,脚下一崴,两人都倒地,火把差点儿就灭了。
两人费了好些时间才重新站起来。接着,主仆二人的脸在火光中,露出惊骇的神情,惊雀更是惊喊出声。
任谁突然在不经意之间发现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都会吓一大跳。
花尽歌问道:“殿下睡不着,所以也要吓得别人晚上做噩梦?”
“你在出门的时候就打算不回去了是么?”凤洛笙用打量的眼神把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她浑身不自在,又说,“我对你没兴趣。”
花尽歌回道:“真巧,我也是。这算我们第一次达成共识?”
“虽然你的死活对我来说没影响,对恩师还是有伤害。”凤洛笙强制性的背了她,一步步往回走,又说:“你想死,也得死在恩师后头。”
第二天,花尽歌生了病。凤洛笙也白着一张脸。
惊雀吓的手足无措,趴在花尽歌床边对着她直哭。
“别哭了。我就实验一下,看看这副身体没用到哪种地步。”她指向坐在桌边昏昏欲睡的凤洛笙,道,“我看他才像是需要你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