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段青春都得有一个终点,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
无论你有多努力的去维持,无论拖的有多久,该走到的终点,一定会走到。
就像唐乔曾经一直相信她和白钰能永远在一起,但事实证明,没有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旅行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为毕业忙碌。
忙着实验,忙着论文,忙着毕业设计,忙着准备答辩。
唐乔始终没有告诉白钰自己的决定,她甚至打算让他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难过,他会问她为什么,他会求她不要走,他甚至会哭。
她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也保护了他这么多年,她总是受不了他难过的表情。
他一难过,她就心软。
但这次不可以。
她必须让他知道,他是会失去唐乔的,唐乔不是非他不可的,唐乔也要有自己的人生。
后来过了很久,唐乔的脑海中对于大学最深刻的一个印象,还是她坐在心上人的寝室楼下等了一个晚上。
那是唐乔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晚上。
她明天就会离校,再过几天就要去北方了。
她仰头看着寝室楼里的灯一盏盏熄灭,直到最后,整栋楼都陷入黑暗,同黑夜融为一体。她看着四层的其中一扇窗户,回想自己近乎于荒唐的青春。
她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但喜欢白钰,是她做过最拖沓的一件事。
一拖,就是六年。
她始终困在白钰那双温暖的手,和那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里,她很难相信别人,但她选择相信白钰,相信那个于一个冬日下午很突兀地闯进她的生活的温暖而真诚的男孩。
他说,我不会离开你。她信。
他要将自己的福气分给她一半。她信。
他说他们要一直在一起。她信。
所以他说,我不喜欢唐乔;唐乔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也只能信。
她信白钰是因为,白钰从不骗她。
不,他说过一次慌。
是顾晚钟对她说:“你那个朋友,很有意思啊。”
那时唐乔正利用课余时间在大学附近的一家跆拳道馆里兼职教练,心理学的高材生顾晚钟是她的学员。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坐在门口等候区的白钰,问:“这话怎么说?”
顾晚钟笑了,只对她说:“你的这位朋友心思太重了,这样不好,你多开导开导他,让他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
后来,也是顾晚钟告诉她,白钰吃的药应该不是控制激素的,而很有可能是治疗焦虑抑郁的。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绷带下干干净净,一点伤疤都没有,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血管上的淤青以及皮肤上遗留的针眼的痕迹。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对人说出口的。
所以她理解,也不强迫他必须要说出口。
她耐心地等了那么久,也忍了很久。
但她既没等来他的解释,也没成为他的女朋友。
朋友和女朋友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她想,人总得失去点什么才能学会成长吧。
她在那里等了很久,直到手机里零点的闹钟响起。她才慢慢站起身,仰头看着白钰寝室的位置,缓缓扬起一抹笑。
“白钰,再见。”她轻声说。
“我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
离校那天,唐乔并没有告诉白钰。
白钰恰好来学校找她,却打不通她的手机,便在寝室楼下等。等了许久,遇见了恰好外出回来的短发。
是短发告诉他,唐乔上午就已经办理了退寝手续,人已经走了。
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是白钰一个字也没听进。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只剩下了那一句“她已经走了”。
唐乔走得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甚至就在昨天,他们还一起吃了午饭,像往常一样聊天,没有任何反常。
白钰给母亲拨了电话。
但他的手不知为何竟然在颤抖,一个简单的拨号键,他按了三次才将电话拨过去。
母亲没察觉到白钰声音里的反常。
她告诉他,唐乔签了北方的一家公司,而唐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打算和她一起搬过去。
过两天就走。
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他眼前一黑,向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
他买了当天的车票,晚上抵达青城,直奔唐乔的家。
开门的是唐母,她见到白钰一点也不意外,笑着告诉他唐乔在离家不远的那个体育场等他。
白钰高中时一直在那里训练。
白钰跑到体育场时,远远的便看见坐在草地上的唐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