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南宫语抬头看了眼南宫凝，发现她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眉头也一直皱着，不曾舒展。
“姐，你这是怎么了？”
唯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来了月事。
“女子每个月，总是要不舒服那么几天的。”
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清冷，虽然语气依旧，可是南宫语还是觉得，她的声音小了些许。
“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了。”
“嗯。”
“对了，姐姐，六哥说那人招了，你可要去看看？”
招了？
她还没找夜修过来呢，这怎么就招了？
她原先还想着司夜修最近研究都刑罚有了新的主意，找几个人给他做做实验来着，这下子没办法了，只能等很长时间了。
“好。”
她们去到刑堂的时候，南宫影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冰冷的戾气，，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还隐隐闪烁着几分幽光。
她好像，从影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大哥，满眼凌厉，满身煞气，她忽然觉得，在一瞬间，那个印象里十三岁的少年，长大了。
她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他，满身军事天赋的他，甚至可能比大哥二哥更甚。
“五姐，小锦瑟，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跟你说把姐姐叫过来，你回去就好了嘛？”
他不想让她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
“影，她总归是要明白的，早一点，没什么坏处。”
这句话给了他当头棒喝，接着眼底划过失落，是啊，小锦瑟始终是要嫁人的，他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人心险恶，总是要知道些的，不然，要怎么在这世间安然无恙，长乐顺遂。
他倒是宁可愿意小锦瑟一辈子不嫁，可，世俗言论，他怕啊，怕伤害了原本天真纯良的小姑娘，倒不如就跟姐姐说的一样，让她早些明白自己究竟生活在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进来吧小锦瑟。”
“好。”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非他眼中单纯善良的那般，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畏惧过什么，她是见惯了世间凉薄的冷卿语，而非，被人保护不知人心险恶的南宫语。
她不曾怕过，她手上，不缺人命，间接或直接，都是有的。
倘若当年的南宫语跟她一般，见惯人心，而非单纯良善，那么冷卿语，永远都变不成南宫语。
血淋淋的场面，南宫影担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她眼中的淡然更是将他的心狠狠的刺了一下，他亦不知，什么时候，他眼里单纯良善的小姑娘，变成了这般模样。
许是他的过错，不曾，护好她。
“影，该问的，都问出来了，是吗？”
“嗯。”五姐这话，语气平缓，他硬生生听出了三分煞气，还有几分怒意，也是，五姐她不该怒吗？
为了北宸，他们做了这么多，可却不知道自己最后得到的究竟是什么，爹爹和当今圣上，当年又何尝不是秉烛夜谈的挚友，可当先帝逝世，他即位之时，还不是给了南宫世家一个下马威，当年五姐出生之时，萧家为了在圣上面前露露尖，硬是将五姐送去了天山，当今圣上当年也曾在天山求学过医术，就当是买了南宫世家一个面子，两不得罪。
那时候南宫世家和皇室关系一度恶化，若非念着爷爷的情谊在，怕是如今，皇室第一个要打击的，便是南宫世家，南宫世家，也绝非如今这般光景，怕是自保隐藏实力都来不及。
五姐赐婚那时，南宫世家和皇室更是除了君臣情谊再无其他，如今刚有缓和不过是萧家近几年来崛起碍到了皇室的利益，而十四年前南宫世家就是因为五姐的事情跟萧家结了怨，让北宸实力最强大的两个世家反目成仇，绝无联手可能，皇家何尝不是一手好算计？
如今萧家异动，渐渐不太平，能够各取所需才渐渐联络多了起来，长辈们的事情，他们做小辈的，原本就不应该多说些什么，可有些东西，他们不是一点都不明白。
可以不说，但绝对不能不清楚。
长辈们如何，本来便不关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他们只是替三哥不值罢了，南宫世家是要守护天下，可绝非，是北宸天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皇家一直对南宫世家有所忌惮，有些事情，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的。
三哥做了这么多，也是因为那时和太子殿下的情谊还有萧家的仇罢了，谁又不是各取所需各自利用，只是有可能，利用多了，便理所当然地觉得是感情。
但愿是他想多了，可这件事情要说三哥全是为了北宸他也不信，毕竟五姐的遭遇是南宫世家心口上的伤疤，揭不得，碰不得，缝不好，也随时有可能会开裂。
“在想什么？”
“没什么，是爹爹审的，五姐。影还有些事情，顺道把锦瑟送回去。”
她讶然，却也没说什么，总归，是爹爹，他们的手段，终究比不上的。
眉心一皱，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没说什么，她倒宁愿他一生不知世事，如今就连最活泼的南宫影，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沉稳。
终究是要长大的。
也不能真的一生不知世事。
回了房间，只觉得心烦意乱，拿起笔给四哥写了信，询问了许多，却怎么看都觉得多余，只留了一条。
“四哥定要安然归来。”
这是唯一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三哥在牢中若是受了半点委屈，四哥若是受了一点伤，她不会放过任何人。
“小姐，萧，萧云寒，他。”
“怎么了？”
放走信鸽，转身浅忆便进来了，看了眼隐隐有些震惊的浅忆，她心底微微有些讶然。
“听说，断了一只手。”
“什么时候？”
“也就是刚刚吧，浅忆跟离情姐姐去买东西，街上医馆门前围了许多人，问了周围一圈人。”
莫不是北宸绝吧？
“可打听到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今日晨起的时候便成这样了，叫了许多医师，却也不行，然后，萧家去请公子，公子闭门不出，现在闹得好像还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