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了!
独孤念觉得自己全身都撕裂开了一样,整个人像被重新回炉改造过,不管是骨头,还是皮肉,哪哪都痛,就连呼吸都很痛。
尉迟尨那个混蛋,打起人来,真的是一点也不含糊,难怪周围的人见了他如见鬼魅。
心里不停的在咒骂,努力睁开双眼,看向四周,嗯,这是回到太医院了?
“你醒啦?”欧阳独酌在一边,皱着眉头,看得出来,他及其紧张。
独孤念艰难的转着头,看向欧阳独酌:“我怎么,又回来了?”
“捡回来的,你差点死掉,知道吗?”想起那个场景,欧阳独酌浑身止不住冒冷汗。
今日按例去给主君看诊,老远就瞧见殿前围满了人,还听见晏归来在里头求情的声音,欧阳独酌挤身一瞧,呆住了。
浑身是血的独孤念正蜷缩在地昏迷不醒,血腥味扑鼻而来叫人作呕,正在发酒疯的尉迟尨,大吼大叫,时不时的要去踢独孤念,晏归来死死拦着尉迟尨,还不停的给独孤念求情。
“殿下,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了,还指望他给主君看诊呢。”
“太医院那么多人,少他一个怕什么,别人就不可以了吗,滚开,你这个狗奴才,本太子今日就要弄死这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奴才,不好好给他点教训,他可是忘了这是在何处!”
尉迟尨今天的戾气格外的重,不似寻常发酒疯这么简单。
“太医院当然不能少了他,主君的病情,只有他能治好!”欧阳独酌忍着要杀了尉迟尨的冲动,挤进去厉声驳斥。
“呦,又来个狗奴才,一个个都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好,你们等着,待我继承大统,再来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尉迟尨醉醺醺的离开大殿,嘴里一直嘀咕着:“都来找死,狗奴才,统统诛九族!”
晏归来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催促着欧阳独酌救走独孤念,得亏今天来这转悠瞧瞧,替他挡下一灾,不然今日他这小命真的要在此交代了。
欧阳独酌抱起不省人事的独孤念:“晏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独孤念昏睡了一天一夜,从鬼门关溜达了好大一圈才回来,看着欧阳独酌焦灼的表情,强忍着疼痛,笑了笑。
“放心,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我家的仇,还没有报,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欧阳独酌冲着他翻了白眼:“你怎么又去招惹那太子,不是叮嘱你躲着点他吗。”
“欧阳,有些人,不是你躲,就能躲开,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独孤念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只有弱者,才会被肆意欺负,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谈何去报家仇。
“难得,能从你嘴里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来,也不枉遭了这么重的罪。”欧阳独酌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则心疼得要死。
“欧阳,教我使刀吧。”独孤念很认真的看着他,自己打小只喜欢瞎胡闹,从不主动学过什么,现在格外的想学一门技艺,可攻可守,既可以救命,也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的那种。
“做什么,转行去杀猪放血?”
“你少跟我逗趣,我很认真的,我看过主君的刀口,若不是知道哪里动过,不细瞧都看不出伤口。”
独孤念照顾主君这段日子,看着及其细微的伤口处,心里暗叹得亏他不是杀手,若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何突然想学这个了。”
“自保,不可以吗?”真是矫情,让他教自己个技艺,怎么就那么多问题。
“我家这手艺,不外传。”欧阳独酌一口回绝。
“切,小气吧啦,你还有没有传道授业解惑的高尚品德了,为医者,不能这么小气。”
“独孤念,你这都躺着不能动了,嘴巴怎么那么能讲呢,传道授业解惑是为医者的事情吗,分明是学堂先生的事情,真当我好糊弄呢?”
独孤念知道这个家伙精的很,既然讲道理行不通,那就耍无赖呗。
“欧阳独酌,你个伪君子,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又哪里做错了,你可不能含血喷人?”这小子整天都在盘算什么?
“我身上衣服,怎么变了,是不是你趁人之危了?”
欧阳独酌无奈的冲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这个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那么多奴才,用得着我上手吗?”
呃,也是,失算,失算。
“我不管,你没有保护好我,白哥哥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最后一个杀手锏,不信降不住你。
这招确实管用,欧阳独酌知道即墨白的尿性,若是知道独孤念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的天灵盖,估计能被他掰下来。
“行,打住吧,等你能下床了,再议这事,算我怕了你。”嘴上说着不乐意,为何心里挺高兴,自己这是不是犯贱呢。
“那就说好了,可不能出尔反尔。”
欧阳独酌看了眼独孤念:“你先把太医院的这些个药材,医书弄明白再来找我吧,三脚猫还想得道成仙。”
为了能够早点学到手艺,独孤念顾不上没有痊愈的腿伤,一瘸一拐的挪到书阁,认真的去看书,面对书架高处,自己这小身高,有些犯难。
独孤念伸长了手,努力的踮起脚尖,忍着身上的疼痛,却怎么也够不着,若不是手脚不方便,自己稍稍蹦弹一下,就能拿下。
眼下这情况,真是叫人捉急,就在自己气恼不已的时候,一只手轻松地取下那本书,递到自己面前。
“谢……”第二字还没有说出口,独孤念看到那个手腕上,套着跟自己一样的银质手镯,心里一紧,转身就要逃,却被那手一把捞入怀中。
有些吃痛的独孤念刚要抗议,猛然发觉,他哭了!
他虽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此刻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泪水,悄然落在自己的头顶,没入发丝中,很凉。
这是他第一次哭,还是在自己面前,他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小时候,练武受伤都不带皱眉的,自己却在一边吓得哇哇大哭,还要他笑着来安慰自己。
独孤念的心里有些酸,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乖哦。”
这句话,是他以前经常用来安慰自己的,没想到,今日会用来安慰他,真是风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