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一通电话把夏青青本就不坚定的心击碎的破破烂烂,不怪韩林生气,如果换下立场,他或许也会发火。
夏青青趴在床上,仰面看着头顶的灯,直到眼睛又酸又花时屋外有了动静。
汽车的轰鸣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两三天夏肖草都没有回来,夏青青整个人也处于焦虑烦躁的状态。
车声刚熄,夏青青便跳下床,光脚跑了出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他上楼的背影。
“怎么连鞋都不穿,小心着凉。”盛伯把拖鞋放到他脚边。
夏青青下意识的抬脚穿了进去,他以为自己道谢了,根本没注意只是在心里说了。
盛伯察觉到他的反常就着他失落的神情又瞅了眼空荡荡的楼梯,被皱纹遮住的小眼睛睁大了一点。
“心里不好受吧。”盛伯说。
夏青青以为他是指夏肖草没注意到他的事,笑了笑。“没有,盛伯晚安。”
夏青青接到韩林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行李,他知道韩林想说什么,而这一夜夏青青也想通了。
盛伯虽然说的很对,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有庞大的家族,麻烦的人际关系,还要培养自己的实力,这些都已经是他想帮忙而没办法涉足的了。
那点不甘心……他本就没资格争取不是吗?给肖平添烦恼罢了。
“喂?夏青青?青青,你在听吗?”电话里韩林讲了一大堆,结果对方一点声音没有。
“能不能帮我订张机票?”夏青青拿起床上的手机说。
“好好,这就帮你订,等我几分钟。”韩林以为是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作用了,欣慰的转了个身,关掉该死的工作,给他订票。
提着行李箱,打量了下这个住了几天的别墅,感觉盛伯那么照顾他,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不太好,就在客厅写了封信,还用白纸折了个简单的信封。
夏肖草在厨房折腾好半天,也没找到个能醒酒的东西。
“找什么呢?”
盛伯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厨房叮叮当当的,以为是老陈起来了。
“盛伯。”从冰箱里拿出根黄瓜洗了洗,“有点头疼。”
“熬个醒酒汤吧。”说着他也走进了厨房。
夏肖草诧异的看着他熟练地准备各种食材。
“您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
“总看老陈做,看也看会了。”说着盛伯信心十足的把他推了出去。
回房躺了会,看了看时间,还早,让他多睡会吧。
有些困意时,盛伯送来了醒酒汤,闻着没什么怪味,喝起来,酸的他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您确定这是跟陈叔学的吗?”
“他哪会教我。”盛伯嫌弃的说,“我看他做自学的,不好喝吗?”
夏肖草倒也不客气,“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了,简直酸死了。”
盛伯端起碗刚要尝,老陈就站在他身后说,“我劝你别喝,就你那牙,喝完准倒。”
“你什么时候起的?”盛伯皱着眉转身。
“在你盛汤的时候。”老陈笑盈盈的看着他,“以后别自己瞎学,我不教,我做的东西谁也学不会。”
说着,拿过他手里的碗回了厨房。
盛伯瞟了眼憋笑的夏肖草,干咳一声走了出去。
既然老陈起了,那肯定会给他重做,没必要担心了。
夏肖草揉了揉太阳穴,这俩老头,还真是老来宝,这才是老人该有的样子。
他顿住了动作,想起家里的老人,又苦笑了。
“先生!”
盛伯略带焦急的大喊从楼下直线上升,搞得夏肖草以为老头来了。
“你俩围着沙发一脸严肃的干嘛?里面藏尸了?”夏肖草开着玩笑从老陈手里把醒酒汤拿过去一饮而尽,“还是陈叔的汤好喝啊,盛伯你还需要练。”
老陈没有像往常那样得到赞赏而开心,反而皱了皱眉。
盛伯叹气,真是指望不上他,“那孩子,走了。”
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那封信递给了他。
他和老陈还是挺喜欢那孩子的,懂事听话,不会嫌他俩烦,关键,先生能听进去他的话,比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有用多了。
“走了?”夏肖草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通篇都没提他,全是感谢大家对他的照顾。
这什么意思?说走就走,他连个原因都不配知道吗?
“昨晚,你回来时,他出来了,连鞋都没顾上穿……”盛伯说,“会不会找你有事的。”
“可以直接上楼找……”我。
夏肖草似是想到了什么,以他昨晚的状态,就算夏青青来找自己了,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那可以等今天说啊,至于走这么早?
夏肖草把信扔到盛伯怀里,进了他卧室。
卧室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像没人住过。
“呵。”他嗤笑,“有时间收拾屋子,没时间等我。”
坐在床上,搓了搓脸,指缝间扫到床头的一张纸,在那一瞬间夏肖草的眼睛亮了。
可拿起来时,入目的确是‘辞职信’。
“梁墨!夏青青辞职报告别批!”
电话刚一接通,夏肖草就吼道.
“好好好。”梁墨在那头连声答应,回答他的确是嘟嘟的忙音,看着邮件里的辞职报告,梁墨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肖草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取车,赶往机场。
以老爷子之便查到了他的航班,清晨起飞……
靠着柜台,他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通。
“接电话啊……”通话再一次结束,再打,“夏青青,接电话啊……”
一连打了二十多通,都是无人接听,直到电话里传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甩手,手机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气的他胸口不断起伏,最后又颓然地蹲下去把手机捡了起来,就着手机上的裂痕,他一遍遍的给他发送着各种信息。
‘青青,你怎么回国了,回去去哪?去我别墅吧,我这忙完就回去。’
‘回我个消息,我知道你到了。’
‘青青,你怎么了?’
‘回我下,好不好……'
‘求你了。’
夏肖草感觉自己头很疼,连带着眼眶都疼,那种一阵阵的刺痛,很难受,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他感觉,他又一次把他弄丢了。
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没给他继续难受的时间,最后的记忆只有耳边吵闹而陌生的惊呼声,以及清脆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