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子午天罡阵布好了。”
流苏垂在耳边遮住男人清秀儒雅的侧脸。
“只差一个把妖怪引出来的阵眼。”
男人温润的寒指压住怀抱的长琴,响起清灵而柔和的男声。
“我来做阵眼。”
“可……我们降的妖……”
叶清枫勾指抬起浩眸,含着胭脂般的红唇轻阖只无言的看着的指尖勾起的琴弦。
“罗刹鸟……”
叶清枫浩眸流转似乎隐匿着无尽的穹渊。
“子不语有云罗刹鸟喜食人目。雍正年间,内城某为子娶媳,新娘登轿,后骑从簇拥。过一古墓,有飙风从冢间出,绕花轿者数次。飞沙眯目,行人皆辟易。”
“今晚亥时,我来登花轿办场婚礼引罗刹鸟进阵。”
苏禾踌躇不肯照做,大师兄虽法力非凡却也是肉体凡胎,若是被罗刹鸟发现师兄男扮女装坐了花轿岂不是自找罪受。
叶清枫道袍青丝坠地,裙袂飘飘似蓬莱谪仙。
冷若寒山公子,任谁也舍不得如此清冷谪仙去当引妖的诱饵。
叶清枫凝眸浅望凡间山尘,只道。
“苏何,若非我武当门人而是选凡尘女子去充当新娘出了事故被剜去双眸,岂不是折了武当的名声?”
“大师兄!若你……出了事故,可如何是好?”
苏何眉心朱砂印皱做一团,不愿师兄以身犯险。
“掌门会罚死我的!!”
叶清枫面无表情,眉宇间凝起一层浮霜,冷得人心肝打颤。
“无需赘言,备好嫁衣,今晚亥时我来登花轿。”
苏何唇齿轻启还欲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将万缕乱如麻的思绪化作一句。
“福生无量天尊。”
叶清枫阖眸掐指念诀望神游太虚之中可寄托他心中思绪。
他是个道士,三清在上,自有清规戒律束缚。
只是……
只是今早玉映阁楼之下,那人身姿扰乱心弦。
指尖勾起琴弦,弹奏着一曲又一曲相思曲。
忽闻幽幽琴声戛然而止。
只听抚琴人道
“心动……则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陆仁想哭,难过的想哭。
大当家络腮胡上沾染酒浆,陆仁不懂,非常不懂。
遍地春红,玉映山土匪窝挂着大红纱丝,烟霞流光烛影摇红间二位哥哥穿着一身玄色爵弁绣着赤色的三足青鸟,手肘相抵互饮交杯酒。
“……”
陆仁再一次受到了心灵暴击,大哥浓密的络腮胡遮住黝黑油亮的皮肤,活像一块烧焦的卤蛋。
“三儿啊!”
陆仁惊愕的瞪着虎瞳,不知为何,陆仁对“三“这个数字异常敏感。
“我们家小三儿~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啊?”
“……”
陆仁眼珠流转,目望天边银月,却不做答,只默默饮酒,假借酒意装傻。
“我跟你二哥……”
那二位山贼壮汉互望一眼,嘴角扯着浓密的胡子露出镶金的黄牙。
“我也是追求他很久了,毕竟你二哥那么帅气!我还怕他不同意呢!”
大当家的手贴上二哥壮硕的肩膀。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
二哥伸手抚上大哥的厚掌,彼此间可谓是“猩猩相惜”。
陆仁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想吐又不敢,憋着又难受。
最后只得吞下从胃里反上来的酸水儿。
“我与你二哥明日要去游山玩水,再不做山贼。”
“这偌大的玉映山庄就交给你打理了。”
“???”
陆仁接下重任,心里只希望这俩人离自己越远越好,最好永世不见。
假借酒意请辞,在待下去他保不准什么时候真的吐大当家满身污秽。
望着天边乌云遮月。
“娘的!这是游戏系统逼我的!”
心爱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这俩居然当着老子的面秀恩爱?酒席就是狗粮掺酒,红包就是给自己上智商税。
陆仁一拳砸向身侧的巨树,落叶纷飞遮住满目怨愤。
“啊!!!!!!气死我了!!”
陆仁眼珠转了三转,一心只想报复社会。
“既然如此……”
忽闻山脚下铜锣鼓乐齐鸣,吹奏着送亲高亢的曲调,真真是恨不得别人不知道,鼓乐之音响彻云霄。
乌云层布中穿梭一条金光璀璨的金带,如同有生命一般隐没在乌云之中,层云之上汇聚成一道子午天罡印。
玉映山脚下花轿里寒山公子金帘流苏遮面,冰肌藏玉骨玲珑俏佳人,樱唇轻言天罡阵心决。
花轿外传来指尖轻敲的声音,苏何掀开红樱珠玉帘,对着叶清枫耳语道
“大师兄,天罡阵已经布好了,我们要往山阴鬼墓行法了。”
花轿内人影轻颤,只阖眸诵经不问其他。
“真是饿就有人送饭!”
陆仁看着山脚下敲锣打鼓送亲的队伍寒笑一声
定睛一看,骑着枣红龙马的新郎官儿竟然是要借他老婆一用的江湖侠客。
胸中愤懑,眸里洋溢起凶狠的杀光,一想到轿子里坐着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就恨不得把马上新郎撕碎揉进肚腹之中。
娘的!真当我这么好欺负?
“爷抢了你的新娘,看你跟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