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和车里的暖气诡异的混合成了一股奇怪的气流，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齐呷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他无奈的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人。”
张海洋抓了抓头发，有些迷茫：“这是好事吗？”
“应该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齐呷耸了耸肩膀，“毕竟没有人不喜欢有礼貌的小孩。”
“那你呢？”张海洋侧过头，“你也喜欢乖巧的小孩吗？”
齐呷盯着张海洋好一会儿，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乖小孩多好，不会触犯规则，也不会惹怒很多人，安分守己，踏踏实实。”
不知道为什么，齐呷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海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开了衣服，当着齐呷的面被绑上十字架，接受阳光的暴晒。
齐呷已经转过了头，打开了车灯认真开车，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徒添几分诡谲，张海洋突然觉得，他从开始到现在，好像都没真正的了解齐呷。
了解，可能是知道这个人的性格，爱好，以及雷区，张海洋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耳旁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张海洋顺着本能的缩了缩，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张海洋愣愣地侧头看向车窗外，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天幕，因为离得近，光照亮了这辆车子，还可以听见废鞭炮打在车顶。
原来，好看的景色，是指这个。
齐呷侧头看向张海洋，张海洋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双手交织着放在腿上，一张安静的脸被光照亮，一圈光影给张海洋增加了些人间烟火气，看起来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了。
至少可以感觉到，这人是真的存在。
天蓝色和火红色纠缠在一块，交杂出一片饱和的光影，一幅色泽柔和的画。
齐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单手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对着张海洋拍了一张照片。
——
市中心广场，雪逐渐大了起来，几人身上还带着些酒气，安喜紧了紧围巾，顾滇拿过安喜的手帮他捂着，夏平安冷的要命，死皮赖脸的把手放在了梁若水的脖子上，梁若水感受着脖子的冰凉，有些无奈。
在太岁头上动土，首当其冲的就是夏平安，偏生他还宠着这个徒弟，真是造孽。
“师父，你知不知道一个传说啊？他们说圣诞节那天凌晨十二点吃苹果，可以许愿成真诶！”夏平安抱着梁若水的肩膀，小声道。
可惜他再小声也被安喜听到了，安喜眨了眨眼：“平安，你都多大了，还相信这档子传说啊？”
“去你的，这不是听说么？分享一下。”
安喜没接话，四周都是情侣：“听说这里有个很大的圣诞树，可以打卡，十二点的时候还会准时放烟花什么的。”
“在那边。”顾滇指了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你背着我回来过？”安喜狐疑的盯着顾滇。
顾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比我矮，梁若水也看得到，就在那边，那么大一个红球。”
安喜也懒得考察这话的真实性，打了顾滇一拳：“你才矮，我好歹也是标准身高178。”
“是是是，你最标准了，所以我们要先逛一会儿还是去圣诞树那里等？现在十一点了。”
“去等着吧，这好冷啊，那里好像椅子可以坐。”
梁若水坐在长椅上，夏平安的小冰手依然放在他脖子那里，他看了看手机，发了条消息。
若水三千：有没有哪里卖苹果的？
Xxx：有，不过你现在在哪里？广场那边被城管赶走了，得开车去车站那边，别的城管都来赶地摊了。
若水三千：好。
梁若水收回手机，道：“我去买点关东煮暖暖身子，你们要不要？”
安喜听见“关东煮”三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要！要！我要什么微信发给您！”
“好，你俩也是。”
梁若水笑着点开打车app打了辆车，把夏平安的手放进他的口袋：“我十二点差不多回来，陪你看烟花。”
夏平安一双眼睛眨呀眨：“师父，你真好。”
梁若水笑了笑：“不能让这种秀恩爱风气污染了社会。”
——
梁若水坐车坐到了车站，一路上司机大哥问了他许多问题，加上自己老爹老妈和他说要看他和他女朋友的合照之类的，甚至还发了个红包让他多带带他女朋友出去玩。
或许是空气女朋友吧，梁若水想，而且他看着很缺钱的样子吗？
梁若水被几个卖苹果的大妈拉着推销了他一通后，选了个最贵的，问就是他梁总必须有排面，他买完苹果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梁若水快马加鞭跑到了另一边关东煮的小铺子，点开了手机。
好家伙，安喜要了十几样，全是肉和丸子，夏平安就更不用说了，胃口大得很，顾滇还好，就要了五串。
梁若水看着消息记录，严重怀疑自己是被当搬运工了，还是免费跑腿的那种。
梁若水买完关东煮已经是四十分了，他匆忙上车：“师傅，加钱随意，不超过一千都可以接受，十二点前送我到中心广场。”
师傅讶异的看了一眼梁若水，现在大半夜的车不是很多，还有这等好事？他也不继续废话了，油门一踩，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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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五十分，梁若水在卫生间把盒子打开洗完苹果后，重新放进了盒子里，拿着关东煮和礼盒装的苹果走向圣诞树。
圣诞树是真的大，绿色的钢筋枝叶，上面围着塑料彩灯，最顶上的红球十分喜庆，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梁若水紧了紧大衣，把关东煮递给三人，夏平安没顾上关东煮，放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圣诞树，一脸期待。
十二点整，圣诞树准时点亮了灯，杂乱的彩灯把夏平安的脸映照的分外柔和，带着少年的期待，烟花飞起，在烟花声中，梁若水把礼盒递给了夏平安。
“你现在可以许愿了，”梁若水笑着看夏平安，“虽然没有圣诞老人，但是师父可以帮你完成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