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是统一战线了,那他是可以提要求的吧?杨玄隐抿了抿唇,斟酌着话语又道:
“皇上,微臣过去铺床,但微臣还是睡地上吧?”
杨玄隐从小就有轻微的洁癖,不过他更不喜与陌生人接触,虽然同为男子,但每次与宫凌尘共眠,他都有种被对方抱入怀里的感觉。
所以权衡之下,他还是想把隐藏在心里的话表露出来。
“…”是真听不懂,还是欲拒还迎?
空气凝固了一瞬,宫凌尘看着面前那张纯良无害且似有期待意味的容颜,莫名心生烦躁,随意的袖子一挥:
“随你便吧…”
“谢过皇上。”杨玄隐像是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下来,看宫凌尘的视线中突然多了些许感激意味,那模样仿佛是在说:
皇上真是个好人!
然而宫凌尘脸色却是彻底黑了下去,在他看来,杨玄隐是喜欢他的没错,不然之前怎么为求他一面在墙外等了他一天
。
而且他还偷偷画自己的画像,先前那些太监在说他还有点不相信,可是他前天分明亲眼看到了他在画自己…
但是现在…
宫凌尘感到无比的憋屈,原因是他委婉表达了给杨玄隐机会,可是对方却不解风情的请求要去地上睡!
简直是…
“傻子!”宫凌尘没忍住小声低咒了句,脸色黑的厉害,不过却很成功把还在铺床的杨玄隐吓得一个激灵。
下意识的侧身看去,当见到对方噼里啪啦的把奏折随便丢到地上时,杨玄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警惕。
并默默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句:伴君如伴虎!
安王府,午夜子时。
“把宫顾安给本将军叫出来,今儿个不好好给本将军解释清楚,本将军就呆在这不走了!”
黎子卿依旧穿着妖艳红衣,衣襟处微敞,露出大片雪白的锁骨肌肤,明明是风情万种的穿着,但他脸色却是极其的黑。
就连纤细指尖拍向桌面的架势都是格外的令人胆颤。
此时,整个安王府的下人都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唯有见过不少世面的管家,还算镇定的上前回话道:
“王妃息怒,王爷现在正在苏州替皇上处理赋税事务,说是等下月初一成亲的时候才回来…”
“什么狗屁王妃!本将军答应了吗?”许是等得太久,压抑了满腹怒火在心里无处发,黎子卿直接袖子一挥,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
柔美的轮廓略显狰狞,连同那双撩人的丹凤眼都似染了些许泛红的怒火。
“今日他若是不亲自来把事情解决了,那就甭怪本将军不留往日情面!”
说着,他挥舞着爪子,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大到屏风桌椅,小到茶杯花瓶,皆是摔了个干干净净,也很成功的让众人呆滞在原地。
最后还是管家率先反应过来,不过却是没有上前阻拦,等对方砸够了,累了,坐着休息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问:
“王妃,现已深夜,可要歇息了?”
“…歇什么歇?去把人给我找过来啊!”黎子卿此刻可真是气的都快疯了,他都闹了一天了,这群下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儿?
“王妃,这恐怕不行…”收到对方嫌弃的眼神,管家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薄汗,略显迟疑的回话:
“王爷走的时候可是吩咐了好生伺候王妃,所以…”
言下之意便是说宫顾安已经给他们所有人下达了命令,黎子卿这王妃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简直岂有此理…!”袖子里的指尖儿握成了拳头,黎子卿脸色阴沉的可怕,连片刻都不想多呆的欲提步离开。
岂料,就在这眼眸流转间,竟让他瞥见了从大门处扛着东西进来的熟悉身影…
“…”为什么他的人,他的东西都被搬来了??
南朝国是九国之中唯一兵力资源最多的一个国家,虽然宫凌尘才刚登基不久,皇位尚且不稳,虎视眈眈的人也众多。
但到底是兵符收复了一半,其他琐碎的兵符也都在手下朝臣那里,可谓是位高权重。
而在其他人眼中,倒也是真以为他与杨容母慈子孝,故而没人敢小瞧他半分,所以来参加杨容寿宴的也有其他国家的领头。
待寿宴当天,夜晚鼓声响起之时,送礼声便开始源源不断,掀起了一股喜庆风波。
“羽王爷,您瞧,奴才可没忽悠您,皇上这几天是真的没在准备寿礼,而且您看他现在,还带了个男宠出来参加宴席。
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啊…”身侧太监的低语萦绕在耳畔,使宫外羽不由得心生愉悦,轻轻摩擦着白玉酒杯的杯沿。
目光所至,是那高位之上言行得体的两个人。
被狠戾所渲染的眼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令人惧怕的杀气,他轻笑了声,缓缓说道:
“看他能狂妄到何时!”
话落,将杯中茶水尽数到桌面上,身侧的太监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领命退下。
此时,是众人入席的时间段,不少歌舞美姬得到命令,纷纷挥舞着衣裙向前,演绎出一幅唯美绝伦的景色。
“皇上?”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男人,杨玄隐不由得面露尴尬,清秀的眉宇也跟着皱起,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本意是想隐晦的提醒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可岂料被他这么一碰,宫凌尘竟条件反射的拍开他的手,臭着一张脸道:
“事隔多天,你就算说什么也没用了,道歉的话也不必多言,朕是不会听的!”
声音淡漠疏离,可却不知为何,竟让杨玄隐听出了有几分傲然的意味,甚至是可以察觉到他此刻心情极其差的。
不过…道什么歉?他何时惹这个男人了?
“皇上…微臣可是有什么行为举止不妥?”斟酌片刻,杨玄隐觉得还是得问一问,出口的语调自然也是小心谨慎的。
但是吧,身侧男人听罢,脸色更黑了一个度,就连那双狭长桃花眼里都染了些许怒火,似乎有即将爆发的征兆。
这算怎么回事?他都默认他杨玄隐可以使用男宠的权力呆在太和殿,甚至是给了他表露心迹的机会。
可他呢?整天都是言行得体,举止得当,对他也礼貌三分。
更过分的是每到夜晚,他都神色无害的端着那副“臣不会对皇上乱来的”模样儿,十分乖巧的抱着被子去床下睡…
简直是…岂有此理!
“算…算微臣错了…”实在是身侧的宫凌尘脸色铁青的可怕,再加上他周身若有若无的威慑感,杨玄隐很没出息的认了个怂:
“皇上可莫要与微臣置气,现在是在寿宴高位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呢…”
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薄汗,杨玄隐说的实在违心,甚至是替自己感到憋屈。
明明没做错事儿,却还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的滋味,未免也太难熬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