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山城停留的第一天,夜白垆背着自己的剑,早起就去寻苏昙。
苏昙一早就辞谢了客人,规整穿了衣服等在桃楼外面,远远瞧见夜白垆来,走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总算来了,今儿可得好好谢谢你。”
苏昙面若玉兰,净白无暇,夜白垆好奇地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在苏昙脸上抹了一下,抹下来一层白粉,只觉瘆得慌。夜佘衾哪里用得着这些,端的就是仙人风姿,岂是这些人可比的。
夜白垆寻思着,被苏昙一直往桃楼里面带。
“这是去哪儿?”夜白垆思想游离回来,睁大眼睛瞧着:“不行!我不进去!”
苏昙弯眸一脸真诚:“我教你好玩的事情。”
“骗子!”夜白垆甩开苏昙的手,转身欲走,却没想到被苏昙握住手腕,那力道之大,夜白垆只一挣扎便察觉出是武功高手:“你?”
苏昙依旧笑着,笑眯眯带着夜白垆进了桃楼,夜白垆安安静静跟着,穿过嘈杂的人群,苏昙领着夜白垆上三楼进了苏昙自己的房间。
苏昙关好门,随手竟然用符箓法术将门封上了,灵境大陆上人们修习武功是为了进入名门大派,名门大派掌有一些阵法、符箓、修真之类的法术典籍。夜白垆明白这一点:“你是哪一派的?”
“黑道。”苏昙回首道,夜白垆身上打了一个冷颤,握紧拳头,这人该不会是想害自己吧。
苏昙瞧见他这模样乐呵了:“别紧张,我只是想教你一门功法。”
“为何是我?”夜白垆疑惑。
苏昙继续笑着:“哎呀,这不是全靠缘分嘛,你救了我,我要报恩,你又正好筋骨奇绝。”
这个理由找不到任何不妥,夜白垆还是选择摇头:“不行,我是温山弟子,你是黑道,我们誓不两立。”
苏昙这时拍拍夜白垆的小脑袋瓜:“别不知变通,你越强,越能做更多的事情,所谓黑白,不过是你本心指使,关这功法什么事情?你若是心存天下,学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天下。”
学的更多,就能比师父厉害,就可以保护师父了:“可是,被我师父知道……他一定很伤心。”夜白垆皱眉。
“哎呀,你别让他知道不就可以了?”
“该如何做?”
苏昙这时抱手转了一个圈:“你可知内力存在哪里?”
“丹田。”夜白垆回答。
“对,只要你……把从我这里所学的所练出的内力,转化到经脉里面存住,没人能探出你的异常,顶多是夸你身强体壮。”
夜白垆听到这回答,惊讶地看着他:“这么邪门……”
夜白垆跟着苏昙学了口诀,苏昙又将记载功法的书交给他,又添了一些珍贵的丹药辅助,此时夜白垆年幼,哪里想得通苏昙真正的心思。
两个人一直忙到了下午,夜白垆仅仅这半天就将心法背了大半,练起了一阶,苏昙在旁边静静瞧着夜白垆的双眼。
那一双眼还有着孩子的天真,清澈如小潭,得见水草游鱼,他认真阅读着,不时抬手抓抓脸,像一只认真读书的小猴子。
“你可知西域韩家。”苏昙突然开口,倒了一杯茶给他端过去。
夜白垆愣住:“什么?”
苏昙摇摇头,心想夜白垆这确实是被夜佘衾保护得很好:“是一个家族,也是长着绿色的眼睛。”
“这样啊。”夜白垆显然没联想到什么,低头抿了一口茶:“对了……我想买些上好的布料,你可知哪里有?”
“布行,我带你去,买布料做什么?”苏昙问,从怀里将当年夜佘衾给他的银号玉佩塞给夜白垆。
夜白垆不知所措接过玉佩:“啊……买布料做香囊。”
“你直接买个香囊吧,你一个孩子哪里会做手工活。”苏昙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有一家陈记绸庄的香囊特别漂亮,要不要去看看,送人或者自己留着都很漂亮。”
夜白垆收拾好功法的记载,捏着玉佩:“这是什么?”
“我在路上捡的,送给你了。”苏昙弯眸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苏昙去衣柜里面翻找,手上拿出几本封面无字的书。苏昙把东西塞给夜白垆:“好东西,慢慢看。”
苏昙拉着夜白垆出了桃楼。外面的街道热闹,夜白垆一身温山服饰显眼,最近在外的温山弟子很多,温山多受人敬重,百姓瞧见温山弟子,大多都以礼相待。
苏昙带着夜白垆到陈记绸庄,温山的山街没有这么大的绸庄,陈记这一家,丹楹刻桷,玉砌雕阑,八面玲珑。
夜白垆这时脚步不敢移动:“我没钱……”
苏昙拍拍他的背:“我有钱,我给你买,你以后再还给我。”
夜白垆安心进了店,没见过如此富贵的地方,夜白垆站在柜台前面干瞪眼,那些布料绸缎做成的成衣、香囊、腰带、缠头抹额……看得他眼睛都要花了。
“要……要绿色的。”夜白垆自己嘀咕着,在香囊那一片挑着看了半天,翠绿色的香囊有七八个,他看了许久,苏昙站得腰都疼了,凑近了问他:“你这是买给谁?”
问完苏昙懒懒打了个哈欠,准备好听听是个什么样俏丽的小姑娘,没想到夜白垆张口轻轻道出三个字来。
“我师父。”
苏昙看着夜白垆的表情,突然浑身上下仿佛泛起一丝电流,鸡皮疙瘩冒起:“你喜欢他?”
夜白垆回头一震:“什么?”
“你喜欢你师父。”苏昙毫不避讳再重复一遍。
“我当然喜欢他啊。”夜白垆此时还不太理解苏昙口中的那个喜欢,苏昙瞧着这小孩儿一脸肯定的神色,就知道他还天真得像柳枝上的薄絮。
苏昙不再往下问他,凑过来指了指一个绣着大雁的香囊:“这个,听我的,没错。”他说完后又继续:“你其实,可以考虑给他买一只小狗。”
“狗?”
苏昙生怕他在这儿又继续呆下去,于是拉着他挑了香囊就去付款,一路牵着他的胳膊:“你想啊,一般呢孤寡老人都喜欢养些什么,你给他买一只小狗,你们两个一起把小狗养大,就好像养大了一个孩子,寄托着你们共同的感情。”
夜白垆任由他拉着去了禽市,夜白垆觉得苏昙说的对,可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游离的思想随着嘈杂的环境被拉回,他瞧着形形色色的动物,大的有獒犬,小的有狐狸,夜白垆以前虽然能见温山有人养动物,倒也不常见。
“师父会喜欢吗。”夜白垆蹲在一只小花狗的笼子前,伸手去逗逗小狗。
“听我的,没错。”苏昙给出十分肯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