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么一直跪着,暂且不说南宫非陌多难受了,就凤凝曦自己,她蹲着同他讲话,自己都觉着别扭。
凤凝曦转了转眼珠子,忽而变了腔调:“你要是愿意跪,那就跪着吧!”
“本神还有事儿,恕不奉陪。”
凤凝曦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下一瞬,南宫非陌蹭一下站起来,期间还晃了两三晃,若非云书眼疾手快,估计就真的躺尸于此了。
“少主,我……”
凤凝曦忙忙道:“你冷静一下。”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巫咸大人,我都晓得。”
“……”
“让我们单独待一会,洛晞。”凤凝曦转头看他,声音出奇的十分柔和,有种奇异般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我有话同他说说。”
洛晞抬眼看向凤凝曦,凤凝曦无声地垂落了眼帘,长长的睫毛似羽扇般轻轻忽闪,灵动可爱有之,更多是安静又无端显现来的乖巧。
这是她求人时候的样子。
“好。”他说。
“我在,有事叫我。”灵巫族内务,他自是不便插手,即使,他曾代她处理过灵巫族事物。
凤凝曦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却也并没有开口回答洛晞,面色凝重,不辨喜怒。
等洛晞和云书出去后,半晌,凤凝曦才艰涩道:
“你没错。”
“错的人是我。”
“国师要报仇的对象,不是你。”
南宫非陌震惊了。
凤凝曦居然知道?
但转念一想,她是祭祀法坛之神,知道,又有什么奇怪?
“他真正想报复和杀掉的人……”凤凝曦那总是平静从容又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释然的飘渺:“不是邺琅古国王室,不是木清菀,不是木宗一族,也不是你……”
“背叛他的人是我。”
不知外面是什么境况了,这会儿,这被人创造的空间了,竟有夕阳从前窗照射进来,凤凝曦半边侧脸几乎融化在光芒里,另外半边却是冷峻幽蓝的昏暗,迎着南宫非陌的注视笑了笑,尽管那笑容有点自嘲:“不用怀疑,他恨的,他报复的,从来都是我……”
凤凝曦迎着窗户里夕阳的余光眯起了,霞光中看不清她是什么神色,只能隐约从她的完美到极致的侧颜中看到些许无奈:“是我违背了誓言。”
“作为祭祀之神,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我对不起南荣玉锵……”
“也牵连了你,甚是抱歉……”
“什么?”南宫非陌刚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身子虚弱,嗓子沙哑,凹陷的俊颜上长出了些许胡茬。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凤凝曦看着眼前这个人,从眉目棱角间寻找他当年的模样……
南宫非陌,在他还是个小少年时,便已被灵巫之主亲定为下一任巫咸,后来成为他确有成为灵巫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巫咸,统御灵巫族十巫。
十七岁失踪,被囚禁困在邺琅古国三年,二十岁获救。
可,重见天日的南宫非陌,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少年了……
他满身荆棘,伤痕累累,命不久矣……